因为路程不远,所以几人很快就到了。
沈流尘他们跟着明雾曦入镇后,她带着几人轻车熟路先去了望东极负盛名的一家客栈,名为“江上月”。
“掌柜的,开四间上房。”明雾曦什么也没说,掏出一块艾绿色的方帕轻掩薄唇,那帕子上的一角绣有一幅天竹灵芝图,只一眼,掌柜就明了了。
几人跟随店小二上楼,去往各自房间装作休整一番,后又不约而同地汇到沈流尘的房间。
林青山率先开口,“此番我们暗中行事,这么高调的入住是不是不太好。”
明雾曦先给凳子施了两遍除尘决,才安心坐下,“林师兄这你就不懂了。来住江上月的都是九州各大商行或宗门外务采买的修士。在这里反而能打听到更多的消息,更何况。”
明雾曦下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沈流尘抢去,“更何况这客栈还是她们明家的产业,既方便又安全。”
“就你多嘴,懂得多。”明雾曦横竖看不惯他,只觉得此人甚烦,十分影响自己的心情。
林青山了然不再多言,而是从储物戒指拿出两张舆图,“这份是临江郡的,而这份是望东镇的。上次凌师弟发现杨峰脚下的红泥,整个临江除了望东镇一带,外围的山林和浮生河沿岸都是这样的土质。而这份关于镇内的分布图,我特意查过,光是兜售温神草的就有几十家药铺。”
林青山摊开地图,以灵力代笔,在图纸上画了几个圈,都是药铺聚集的地方。
“那我们装作收购温神草的商户,挨家挨户前去打探一二。”
明雾曦率先出言,她到是不嫌累,只要不让她斗法怎么都好说。
“但是这一家一家的侦查,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沈流尘看了几眼舆图,觉得这样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凌寒烟站起来俯身仔细端详望东镇内的分布,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城西,他玉指轻点案桌,
“不如我们先从城西开始吧。还记得么,明师妹曾在丹室里说过,王润炼丹的温神草有一股腥味。不确定王润和杨峰是否有什么联系,但我看这城西的药铺几乎都紧邻着几家鱼肆。这一片地段都说不上怎么好,鱼肆肉铺气味略重,这里的药铺出售的灵植多多少少沾染了几分,相比价格也不会太高。无论是杨峰和王润都没有太多钱财,最关键的一点是。”
沈流尘心领神会,接过话来,“最关键的一点是,杨峰是替宗门采买灵植,一般这种任务里面的油水很多,而他本人素来在外门以贪图小便宜著称,如果他想吃宗门回扣,去城西采买可捞的酬报最多。”
凌寒烟抬眼看他,微微点头,“大师兄说得没错,综上,我认为我们应该从城西查起。”
林青山收起司法阁派发的佩剑,换上一副流光金制成的护臂,这种由稀有金属制成的武器延长性很强,只需在虎口部分输入灵力就会从护臂内部弹出暗格,几瞬折叠延展,就成了一张弓。这是林青山自己设计的本命法器,是金属性的“金羽弓”,十分贴合他同属性的灵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分头查起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两两同往比较好。”林青山戴完护臂,开口提议道一
“那我和凌师兄同去,我可以扮作寒烟师兄的侍女。”明雾曦举起手抢先要和凌寒烟组队。
一旁的沈流尘有几分不悦,但是面色不改,“大小姐,你看看你浑身穿着打扮,说您是侍女,谁信啊。”
“怎么了,就不能林师兄是顶级修仙世家出身么,我身为他的侍女,穿得好一点也是顾着主家颜面嘛。”明雾曦赌气,并不赞同沈流尘的话。
“你别为难你亲爱的凌师兄了,他出身流洲槐安,可装不了富家子弟。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一队吧。”沈流尘进一步激明雾曦。
槐安位于流洲和元洲的交界,此地没什么出名的修仙世家,都是不入流的小家族。
“沈流尘你看不起谁呢,英雄不问出处!我偏就不和你一队,那我跟林师兄走。”明雾曦生了一肚子火,她就看不惯沈流尘这副眼高于顶的德行。
“那你和林师兄走吧,我还不稀罕伺候你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呢。”两个人互相拌嘴,但沈流尘内心暗喜,略施小计就让这死丫头片子跟林青山一队了,而自己则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凌寒烟一块。
凌寒烟把这两人一来一往的争吵尽收眼底,一眼看就穿了沈流尘的伎俩,但他懒得计较,对这样的结果也没什么好异议的。
“好吧,那我和明师妹去这几家。”林青山圈了西市的几家,剩下靠城墙的几家留给沈流尘他们。
几人商定酉时三刻回到江上月将情报汇总,之后两组前后出了客栈,向药铺而去。
……
一路上,凌寒烟走在前,沈流尘落他半个身位。两人沉默地走在望东镇的街头,这镇上沿街商贩不少,沈流尘路过一个卖杂货的摊位,用十块灵石买了一对金嵌玉石累丝香囊,香囊由镂空的累丝花纹制成,玉石上雕有一对栩栩如生的比翼鸟,香囊下以红珊瑚珠为饰,缀有一束蜜合色的流苏,精雕细刻做工十分巧妙。
等他付完灵石再抬头,发现凌寒烟早已走出十丈远了。他快步追上去,轻轻拉了拉凌寒烟,“怎么今日气性这般大。”
凌寒烟动了动手臂试图拉回自己的袖子,“哪里敢,可不敢惹你这出身高贵的富少爷生气。”
沈流尘凑前拉住对方的小臂,“原来是刚刚我在客栈当众戳穿你的身世让你不悦了。”
凌寒烟抿着双唇没有说话,他并非是因为沈流尘的话生气,而是在思考复活沈流尘这件事情,究竟值不值得。
一旁的沈流尘得寸进尺凑在他耳廓,“可是殿下,那不就是一个你捏造的假身份么。谁人能比太子殿下您雍容华贵。”
“怎么,如今倒是让孤扮你的侍从奴隶?想让孤屈高就下?”凌寒烟回神,斜眼看他,嘴角扯出几分不悦,他可从不肯降贵纡尊的。
“哪里的话,怎敢让殿下屈尊。你看我这买的香囊如何,赠予你,你我师兄弟二人扮作道侣岂不正合适。”沈流尘说罢手不安分地揽过凌寒烟的腰,握在手中直感叹太子殿下春风嫩柳,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凌寒烟接过香囊挂在腰间,他耳目极好自然知道沈流尘花了十块灵石买下这对比翼鸟,但他还是口是心非道,“哼,不过是凡间的金石俗物,有什么稀罕的。”
沈流尘也挂上香囊一脸得意,“一会进药铺,你我可就是道侣了,殿下可得演得像点。”
“你放心就是了。”凌寒烟答应得倒是快,只是手里把玩着新得的香囊,心中自有谋划。
两人走了三条街才到城西,跟着地图所指来到了鱼肆旁边一间名为“仁心堂”的药铺。
凌寒烟看到牌匾后,快步入内,手叩柜台,先发制人。
“掌柜的,我们夫妻从元洲慕名来这望东镇,欲收购一批灵植,价格都好商量。免贵姓凌,这是贱内。”凌寒烟轻轻一指,看得沈流尘有口难言。
不对啊,不对啊,不对啊。怎么是我扮妻子啊。
凌寒烟冲他眨了眨眼,默默传音道:你不是说扮道侣么,孤刚刚可说了,从不屈高就下的。
沈流尘这才明白凌寒烟的坏心眼,这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满心懊悔,早知道刚刚说清楚了。
真是恨死你们这帮位高权重的天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