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回头对莲亭道:“莲亭,莲房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出来?你去看看。”
“是。”莲亭领命,推开门,瞟了眼身旁的侍卫,对着门内喊道:“莲房姐姐,是否是书籍太重,需要我帮忙呢?”
“是呢。妹妹快进来搭把手吧。”温嘉诚回道。
“殿下,奴进去帮莲房姐姐。”莲亭回头道,得到刘安允许后,抬脚进屋。
不多时,莲亭带着七皇子刘昶、围着面纱的温嘉诚走出了书房。
侍卫看到有人戴着面纱,虽心中有疑虑,可永安长公主在一旁,只好作罢。
刘安道:“封上吧。”
侍卫本还想着待旁人离去后,他再进屋翻找片刻,见刘安这么吩咐,也便消了这个念头,重新取了封条。
刘安提笔写下日期——承道二十二年八月廿五,亲眼看着侍卫将封条封上之后,方才带着众人离去。
回宫后,刘安问道:”证据呢?能为太子洗刷冤屈的证据呢?“
温嘉诚将带锁的密匣呈上。
刘安本想将匣子劈开,但又担心父皇会有疑心,便将密匣原原本本地呈于承道帝面前。
“父皇,这是太子生前留下的一个密匣,请父皇亲启。”
承道帝看着面前的密匣,久久未置一词,手串的珠子飞快地捻动着。
“父皇——”刘安轻声呼唤一声。
承道帝回过神,起身取出挂着的宝剑,猛然一剑劈在匣子上。
匣子四分五裂,里面装着的信件散落一地。
刘安蹲下,将信件拾起,整理好放在承道帝手边。
承道帝一一打开,看过之后,怒不可遏,将手串重重地摔在地上,怒骂一声:“逆子!”
刘安被吓得忙跪下噤声。
“早知这个逆子有如此野心,当初便不应该留他!”
“早就应该一剑赐死!”
承道帝双手撑着桌子,胸口急剧起伏。
刘安捡起散落的信件,依次看过后,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承道帝:“父皇,二弟他……他竟然……”
二皇子刘仲他竟然勾结胡人,出卖军情;刘仲他竟然串联朝臣,栽赃陷害太子;他竟然在东宫安插眼线,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竟然想对太子取而代之!
“朕没有这样的儿子!”
吴善辅垂头弓腰,进殿匆匆来报:“陛下,六皇子觐见。”
六皇子刘赞伏在地上,高喊道:“父皇,儿臣不负期待,现已查明太子真正的死因。”
承道帝一挥手,刘赞大步上前,悲痛回道:“父皇,在大姐姐离开天牢的一刻钟之后,有一人伪装成送饭之人,将掺了毒药的饭菜强行喂与太子,太子……”
“太子多有挣扎,并未服用太多,但那毒药毒性强,入腹便无生还的可能。”
刘赞有些哽咽,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太子腹痛难忍,是活活疼死过去的。”
刘赞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承道帝与刘安也完全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父皇——”
承道帝无力地闭上双眼,两行老泪夺眶而出,许久,问道:“那下毒之人可抓到了?”
刘赞含着眼泪,点点头。
“是谁指使的?”
“刘仲。”
“牧儿……”承道帝闻言,痛心地闭上眼睛,双唇颤抖,艰难开口,语无伦次道:“是个好孩子……从小用功……最是孝顺……”
他还记得,太子刚出生的时候,因是早产,小小的一个,自幼便体弱。对太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就这么一点一点长大成人。
好容易能监国理政,能顶天立地扛起这江山社稷,却没想到被自己的手足兄弟害了。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应该把这个逆子留下来。
这刘仲,是承道帝醉酒之后,被人陷害,与先帝启盛帝的贵妃身边的一个低贱的洗脚婢乱性所生之子。
承道帝一直视刘仲为奇耻大辱,登基前多次想暗中除掉刘仲,但刘仲每次都能侥幸逃脱。
更是在承道帝登基之后,刘茂刘宁两兄妹出生之后,在他大赦天下之后,刘仲被臣子们推出来,逼着承道帝认回血脉。
那时,承道帝刚登基不久,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没办法,不得已才被迫认下这个乱性之子。
承道帝并不喜欢这个儿子,平日的赏赐几近于无,甚至都不正眼看他,及冠之后的宅子都选在了最偏远最荒无人烟的京城南郊之外,就连及冠之后的爵位也没有给。
承道帝对太子愈是思念,便对刘仲愈是憎恨厌恶,恨恨道:“将这个逆子,杖毙!杖毙!杖毙!”
“不,要扒皮抽筋,敲骨剥髓!”
不,不能杀刘仲,死,是最便宜的事,刘仲不能死。
承道帝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着手上的玉扳指,踱了几步,道:“便将刘仲幽禁于府邸,日日施以鞭刑,让他忏悔他的所作所为,偿还他的罪孽。”
“查,凡是与刘仲结交来往的官员士绅,一经证实,抄家灭门,全族流放。”
“太子属官,未能保护好太子,致使太子含冤受屈,杀。”
刘安满眼惊愕地抬头看向承道帝,出言劝阻道:“父皇三思,此番动作,只怕朝廷之上要人人自危了。”
承道帝抬手止住:“朕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