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赵瑧言吐出一个字。
别看赵瑧言平时很和气的样子,真严肃起来左弈都害怕,但这个害怕一半来自于他心虚。
左弈盘着腿坐在床上,和赵瑧言面对面。刚才他企图用老办法先把赵瑧言的嘴堵住,亲也亲了,平时很少说的情话也说了,结果不奏效。
“我是自愿离开渝江,也是被我爸带走的,这个不冲突。他想送我出国,但我故意说国外支持同性恋,故意激怒他,让他把我关起来,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去找你。”
他了解自己,也了解他爸,因此用了极端的方法来克制自己的情感,结果都是徒劳,一个人的时候他会疯狂地想赵瑧言。
想念是会上瘾的。
“我答应过陪你做很多事情,但我食言了,后来我会想象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我的世界里有你。大概在别人眼里,我不像是个正常人,要不是因为爷爷是我们学校的教授,估计没人愿意接近我。”
左弈忽然想到他告诉李柯嘉,他爸把他关起来一整年,估计经过他的嘴传到赵瑧言那里会更夸张。
这回是赵瑧言主动伸手把左弈揽在怀里,他明白那种感受,就像心脏里被种下千千万万的种子,在某一刻全部破土而出,连血带肉地挣扎着,生长着,痛苦又充满希望。
赵瑧言摩挲着他的背:“我看过你大一还上台跳舞的视频。”
左弈从他怀里出来,惊讶道:“你怎么看到的?”
“你在学校挺出名的啊。”赵瑧言调侃他,“都传到国外去了。”
大概不知道谁把视频传外网上,被赵瑧言看到,也还好赵瑧言看到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左弈当初答应帮忙也有私心,万一赵瑧言能看到,可他又不想让赵瑧言看到,他很矛盾。
“本来应该跳那段solo的人脚受伤了,他们就想让我上去顶替,说起来,我现在都不知道谁把我会跳舞的事说出去的。”左弈把枕头抱在怀里胡乱揉着,顺带捶了两下。
“我高二的时候也是因为脚伤,没能去比赛,大学的时候代替有脚伤的人演出,被你看到。你觉不觉得冥冥中有人在控制这一切,就像这里有个缺口,就会用另一个东西把这个缺口填上,叫……能量守恒。人生总会有遗憾,你想要填补遗憾,就得不断往前走,寻找能填补遗憾的东西。”
赵瑧言接他的话:“然后我就找到你了。”
他六岁时的遗憾,十八岁时左弈帮他填补了,十八岁的遗憾,二十六岁时左弈也帮他填好了。
“你也别说什么自己运气不好的这样的话。也许”
“说回那件事。”左弈把话题拉回来,“我那个状态维持了一年,爷爷觉得我不能再那样了,于是安排我去跟组排纪录片。用他的话说,不要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完蛋了,去看看别人的人生,比我苦的人多了去了,别人也没像我那样。”
当时分了那么多组,左恩铭把他安排在《山外山》用意再明显不过。覃晓尚能翻越高山,他面前的这点儿坎算什么。只是偏巧,覃贺和赵瑧言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
左恩铭是家里唯一没有对他性取向有太大反应的人,不知道他见到赵瑧言会是什么反应。
“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左弈抱着枕头,把脑袋搁上面看着赵瑧言,“你要说是因为你,其实也是,但也不全是。我不敢面对你,逃了,我就该承担这些。”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沉默着。不多时,左弈补充一句:“你别生气。”
赵瑧言的指尖在左弈脸上刮了一下:“我没生气。”
而后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赵瑧言吻得用力,都要快把他的嘴唇咬出血了,左弈心想还说没生气呢。他的思绪也只到这里,余下的都沉浸在亲吻里,他回应得也很热烈。
赵瑧言捏了一下他的耳垂,左弈发出一声闷哼,他想推开赵瑧言,奈何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枕头,他的双手被压在了枕头和赵瑧言之间,动弹不得。赵瑧言趁机扣着他的后脑,吻得更深。
耳边充斥着他们接吻的啧啧声,被赵瑧言捏过的耳垂很烫,赵瑧言摸过的脸颊很烫,隔着衣服被赵瑧言搂过的后背很烫。
赵瑧言放开左弈,他抱着枕头躺倒在床上,弓起一条腿,大口地喘气。赵瑧言帮他擦掉残留在唇边的水渍,左弈偏头躲了一下。
目光正好落在那两只小猫摆件上,总觉得这姿势……他看了看自己。
赵瑧言笑道:“很像现在的你。”
“我哪有那么大的肚子。”左弈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那只猫,他是魔怔了吗,赵瑧言说完之后,他越看越像。
“这个枕头不就像那个大肚子”赵瑧言左手摸在枕头上,边说边往下滑。
左弈想抬起膝盖阻挡他那只手,赵瑧言眼疾手快用左手按住他的膝盖,右手握住他一直遮盖的地方。
他倒抽一口气,呼吸变得沉重。
左弈眼看着枕头被赵瑧言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心疼枕头,赵瑧言的手已经探进去。
这种事情赵瑧言帮他做过很多次,他也帮赵瑧言弄过很多次,都知道怎么让对方舒服。只是中间八年的间隔,心理上没准备好,生理上……
左弈不自觉挺了挺腰,他叹了口气,沉声说:“赵瑧言,你躺下。”
赵瑧言按照他说的,躺到他身边,手上的动作没停,他用手指似有似无地刮蹭一下,左弈的身体就一阵颤栗。
他翻身压着赵瑧言,单身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像赵瑧言刚才对他那样还回去,他嗓音微哑,笑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自己?”
赵瑧言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明显变重:“顾不上啊。”
“那我来。”说完,左弈低下头吻他。
只是后来,谁也顾不上接吻,两个人侧躺着,拥抱着对方,他们互相在对方手里挺动,又互相包裹住对方。手背时不时碰在一起,不知是因为谁的又或者是两个人,变得湿滑。
左弈用额头抵着赵瑧言的额头,含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赵瑧言抬起下巴,吻了吻他的眼角。
相同的频率,又像暗暗较劲,谁都不肯认输。额头相抵,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在眼里燃烧。
左弈皱着眉,闷哼一声,赵瑧言几乎和他同时。
身体轻飘飘地飘在云里,又像突然坠入海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赵瑧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擦着自己的身子,又帮左弈清理干净。左弈躺着,半眯着眼看他帮自己擦掉身上的液体,嗓子发干:“床单上也有了。”
“明天再换吧。”赵瑧言全当没看见。
好在房间里开着暖气,刚才闹那一通两个人都光溜溜的,不至于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