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睡觉是肯定睡不了了,他换了身衣服,包随意搭在肩上,下楼到茶桌前,泡了一壶左尚东的不知道是几百还是几千一两的茶,猛地灌了两口。
苦,苦到他全身的神经都苏醒了。
左弈到教室,赵瑧言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到得比平时早。左弈刚坐下,面前突然多了张试卷。
左弈拿出自己的试卷盖在了赵瑧言的试卷上,把两张试卷一起给了赵瑧言,“我已经写完了,帮我交一下作业。”
赵瑧言想问什么,看到左弈两个快掉地上的黑眼圈,他选择了闭嘴。
不过左弈也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像是交代任务一样,头都没转一下,又把其他科的作业放在桌角,然后趴到了桌子上。
这教室像是被施了法,一进来就困。早上喝的那杯茶也不顶用,等左尚东回来,他要去跟左尚东说你买到了假茶!趴下后左弈整个人都是恍惚的,2班最吵的时间,他耳朵里只有嗡嗡的耳鸣,以及自己的呼吸声。
他感觉有人扯走了他桌角的试卷,大概是小组长过来收作业了。试卷划过他的脸,有点痒,脸在手臂上蹭了一下,还是不太舒服。
左弈趴桌子喜欢把整张脸都埋在手臂里,就露出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他微微动了一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他早上刚洗的头,用电吹风胡乱吹了一下,这会儿干了有些炸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上课铃声,但是身体好像被什么压住一样,起不来,算了,继续趴着吧。
前两节都是语文课,老师一进教室就开口:“趴着的同学都起来了,上课了啊!”
她见左弈还趴着,“赵瑧言,把你同桌叫起来。”
赵瑧言抬手,想去拍左弈的肩膀,动作到一半又突然收回来了。
“老师,左弈今天不舒服。”
“这样啊,让他继续趴着吧。”
她翻开了教案,继续说:“同学们,不要怪老师多嘴,高三除了学习,身体也是很重要的。”
赵瑧言看了一眼左弈,他额头垫在手臂上,整张脸都埋在双臂圈起来的空间了,从他这里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半张脸,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均匀的呼吸声只有赵瑧言能听见。
左弈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课间,班里没几个人。
“醒了?”
左弈迷迷糊糊地问:“现在几点?”
赵瑧言说:“第三节课下课。”
他睡了三节课?三节课竟然都没人叫他起来。赵瑧言的位置靠里面,每次得左弈往前移凳子他才能进出,这三节课他都没动过?
左弈一阵心虚。赵瑧言继续说:“后面两节数学课。”
言下之意,宪哥的课你还睡吗?
他又不是没在何宪知的课上睡过觉。
“那你继续帮我挡挡吧。”左弈又打了个哈欠,继续趴下。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何宪知拍醒的,他又睡了一节课。
何宪知皱着眉,关心道:“赵瑧言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
左弈没想到何宪知会特地来问他,正想着要编自己生了什么病。
何宪知接着问:“发烧了吗?脸那么红。”
左弈摸了一下脸,有点烫,估计是刚才趴着呼吸不畅。既然何宪知都给了他台阶,他只好顺着往下。
左弈点了点头:“嗯,有点。”
刚睡醒,声音还带了点鼻音,左弈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去医务室看看吧。”
左弈又点了点头:“嗯。”
“赵瑧言,你跟他一起去。”
赵瑧言答应得倒快:“好。”
左弈转头看他,你乱答应个什么?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何宪知不接受反驳:“你自己去,半路晕哪儿都不知道?”
左弈心想他看起来有这么弱吗?更何况现在他还生病。
在何宪知关切的目光下,左弈缓缓地站起来,赵瑧言很配合地扶着他的手臂。
左弈微微一颤,赵瑧言的手心竟然是冰的?
以为左弈没站稳,赵瑧言上前半步:“小心。”
左弈被赵瑧言扶着下楼。到了楼下,左弈装不下去了,他抽回手臂:“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去医务室躺着。”
赵瑧言说:“我刚跟你下楼,马上回去,宪哥一定知道你没生病。”
还真是,戏得做全套。
赵瑧言问:“现在去哪儿?”
左弈感觉自己带着学霸逃课了:“跟我来。”
十一点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上课时间,学校几乎没人。左弈胆大,但也没放肆到上课时间在学校里乱晃。
学校里有座废弃的水塔,上面布满了爬山虎。水塔下有道拱门,铺了台阶连接到地面。台阶藏在了树荫间,即便是夏天,这里也比外面凉快许多。
左弈坐到了台阶上:“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
赵瑧言坐到了他旁边,他今天穿了条宽松的运动短裤,露出了半截小腿。
“经常逃课来?”
左弈一时语塞,其实他很久没有逃过课了。
“你现在回去上课,宪哥不会怀疑。”
左弈估摸了一下时间,从勤俭楼到医务室,这个时间回去刚好。
赵瑧言坐着没动,笑道:“来都来了。”
“什么?”
“不逃课的高中生涯不完整,最后一年,也让我体验一下。”
左弈嗤笑道:“高中三件套,打架、逃课、早恋,你还差什么没体验?”
“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