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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林鹃断绝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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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哈哈地笑:“可不是么,大夏天的烤火,生怕受寒感冒。啊梅小姐,还是你好,一个人住,自己屋子里就可以烧饭,不像我们,还要轮班。”

这便是独占一间屋的好处,不必好像其她人那样,烧水煮饭都要排出号码,定个先后,走廊里窄啊,虽然能安排锅灶,但倘若大家赶在一个时候,一股脑都来烧饭,毕竟挤不开,便只好商量时辰,你先我后排顺序烧饭,唯独梅小姐省事,她那屋只一个人住,地当心就可以摆一只小炉,煮粥煮面都能行,不必和大家来挤。

梅思笑道:“我反正吃得简单。”

这倒是实话,虽然多是在梅林炊饭,尤其是夏天,不过自己日常也没有许多闲工夫,精精致致地料理,往往便是拌饭拌面打发了,又或者煮出一锅饭,这一顿饭是饭菜是菜,后面几餐便是烩饭,上海菜饭的修订版,多少省力些。

周太叹道:“终究还是一个人住的好,宽敞,你看看我们这屋子,八个人挤一间,不要说夏天,冬天都不好关门的,那床脚要支出门外来。”

盛暑时节自然是不必说了,关起门来热死人,好像蒸笼,即使是冬季,轻易也不关门,就那么敞开着,房间与走廊连在一起,多少能扩大一点空间。

梅思脑子一转,笑着说:“如今各处都在说拆楼改建,也不知什么时候排到我们这里。”

周太的精神登时振奋起来:“是啊是啊,这几年今天拆这个,明天改那个,到底哪一天轮到我们?这螺蛳壳住了几十年,实在耐不得,就把两间并一间,也比现在强,起码不用和人家抢灶台洗手间,上厕所都麻烦,我们这样多人,又不好在屋子里放马桶的……”

还是梅小姐自在,清早出去倒马桶,不用和人抢厕所,她自然是可以啊,便壶加个盖子,放在墙角就好,一个人能有多少屎尿?自家就不成了,这么多人,马桶都没有地方放,倘若一个不留神碰翻了,那气味可真不用提了,人间惨祸。

梅思笑一笑,也设想搬新屋之后的场景,起初不过是陪着周太开心,说着说着,却也投入其中,直到进了自家房门,还在欢喜,脚底软绵绵,身上轻飘飘。

不是不可能啊,这几年香港很是关注普罗大众的住房,又是“十年建屋”,又是“居者有其屋”,许多的计划,石硖尾旧屋邨要么拆除,要么改变格局。

梅思对于“居者有其屋”,并不是特别热衷,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住公屋,虽然要付租金,但相当便宜,已经是这个年纪,何必一定买屋来住?只要房间大一点,有厨房卫生间,也就心满意足。

暑气到了九月仍是灼人,明明已经过了白露,港岛却依然炎热,梅思这一天从外面回来石硖尾,经过贺健莲的凉茶铺,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健莲姐,给我一杯斑砂凉茶。”

贺健莲本来沉着脸坐在柜台后面,听她这样一说,登时仿佛惊醒过来:“她梅姨,你喝这么猛的茶做什么?”

斑砂凉茶是好啊,伤风感冒能当药,然而势头太劲,很是寒凉的,倘若底子薄,容易伤身体。

卖凉茶久了,贺健莲也懂得一点中医草药,梅思看着气血就不很健旺,平时雪梨茶喝得多,这一回怎么忽然指名要斑砂?

梅思手肘撑在桌面,扶着头道:“有点中暑,我头疼,喝斑砂去去热。”

贺健莲琢磨了一下:“她梅姨,你别急,斑砂你可能是禁不住啊,还是喝金银花吧,回头买一瓶双飞人喝喝,兴许管用。”

梅思想了一想,慢吞吞道:“双飞人我家里有。”

贺健莲给她倒茶:“那更是好了,回家就喝吧,我本来想着,你难受成这样,只怕没力气去药房,等一下小玲子买雪糕回来,让她替你买来。”

看到梅思喝了几口热茶,面色似乎稍好了些,贺健莲便又问:“你这是去了哪里?热成这样,今天礼拜六,不用去交易行,就算礼拜一,大热天也犯不着这么卖命,我早上看你出去的,到这时候才回来,什么要紧事?”

梅思晃了晃头:“收房租。”

贺健莲恍然大悟:“那倒是正经大事。”

今天十号啊,又是礼拜六,该收租金的日子。

然后她又疑惑:“那你就收到现在?”

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呢,大清早出的门,六点多自己刚刚开了凉茶铺的门,预备着把草药放进壶里去,她梅姨就摇摇地来了,可巧有人问龟苓膏,就没顾得上说话,只望着她的背影去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天工夫。

“水管漏水,我换了根水管。”

贺健莲点了点头,行啊,自己这位老伙伴,还能修水电:“可惜你屋子里是没有电话,否则那边换水龙头保险丝,一叫你就到,倒是省了找师傅的钱。”

梅思微微苦笑:“就算有电话,过去一次也不容易。”

工厂大厦越来越多了,车也多,路面却不宽,到处都堵车,今天就是在路上堵了两三个钟头,才在这个时候回来,坐在巴士里,简直要热晕过去。

看着她一脸虚弱的样子,贺健莲也不忍心:“唉,什么时候把那路加加宽,要么干脆来一条地铁,大家从地下面走,省了都挤在上面。”

有一间自己的房,自然是好,只是去收一次租,也实在太过搏命,看看便要中暑了,坐地收租金虽说威风,却也没那么轻松。

梅思喝了一杯凉茶,又喝第二杯,到这时总算缓过一口气来,抬眼望望贺健莲,终于发现她神色不对:“健莲姐,什么事不开心?”

贺健莲总算得到了机会诉说:“还不是为了廉署!整天查这个查那个,黑白无常,催命呢!要说差馆,确实脏,没有哪个人干净,可是世道如此,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不做,像那些小虾米,没有怎样伤天害理,又不曾逼出人命,何苦这样紧逼着不放?莫非要逼死人么?!……”

贺健莲捶着胸口,痛诉一番,仿佛要把肺都挖出来一样:“我成天提心吊胆,你晓得大柱那个性子,和他爹一样,闷声不吭气的,就怕他一个想不开,上了吊,他们差馆有一个,跳楼了……倒是比共产党还厉害!”

梅思的太阳穴又胀痛起来:“且忍耐,慢慢看,总不至于走到绝路。”

贺健莲拍着桌子:“等着瞧,再这样,定要大大地闹一场。”

梅思:“……不要冲动。”

过了一个月,十月二十八号礼拜五,激烈的警廉冲突,上千警员以及他们的家人冲击廉政公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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