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喜人那如沐春风的恭贺声中，沈确恍若置身云端，他机械性地伸出手，从兜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了对方。

感受到入手的重量，报喜人脸上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完成使命后，他识趣地拱了拱手告辞，将空间留给新鲜出炉的沈举人一家人。

围观的看客见状，纷纷上前表示祝贺。然而，沈确只觉得耳膜鼓起，他们的话传入耳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玻璃罩，听着不大真切。

说实话，他自己都还没从报喜人的话里缓过神来。排行第二十的成绩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猛然落到头上，就好像接到了天上掉的馅饼，让他多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感觉。

他侧过头，目光扫过母亲和妻子那满是骄傲与欣慰的脸庞，再看向邻里们或羡慕或嫉妒的神色，还有下人们那与有荣焉的模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参演一场精心编排的喜剧。

“沈郎，怎么了？”孟钰玲同墨竹交代完向孟府报喜的事情后，转过身便看见呆愣在原地的沈确。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他一把抓住。

沈确有些急切地说道：“你掐我一下，我看看疼不疼？”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孟钰玲皱起了眉，她瞥了一眼沈确，不太理解但表示尊重，双指使劲地拧了他一把。尖锐的疼痛传来，沈确痛呼了一声，但紧接着，他像是疯了一般大笑起来，“疼，是真的疼！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这时，孟钰玲才反应过来沈确之前奇怪的举动是为何，她“扑哧”捂住嘴，笑弯了眉眼，“你以为你是在做梦啊？那你这梦做得可真够美的。”

沈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听见孟钰玲的揶揄。他激动地抱住孟钰玲，嘴里不断呢喃着重复，声音逐渐哽咽，“……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被他抱的一晃，孟钰玲腰身向后弯折，整个人攀附在沈确的臂上。尽管姿势别扭，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回抱住了沈确，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对，你真的做到了，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柔声安抚下，沈确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但他依恋于拥抱的美好，赖在孟钰玲的怀里不肯起来。

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孟钰玲拍了好几下示意沈确起身，但都不见对方有任何动静，无奈之下，她只能说道：“快起来，再不起来，小铃铛都要笑话你了。”

闻言，沈确才挪动自己的大脑袋，向下探，看着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脚边的小铃铛。

她本来正歪头望着爹爹和娘亲，一脸好奇和不解的样子，但见沈确的视线看了过来，便立即开心地拍了拍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道：“爹爹，笑，好。”

沈确讶然，瞳孔颤动，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原来，即使是小铃铛，也察觉到了他先前的情绪问题。沈确有些愧疚地蹲下身，一把将她举了起来，在空中转圈圈，“铃铛，爹爹考上了！好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