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灵终于舍得从他的头发中钻了出来,它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主人,只要您能制服疏桐,把她关进案卷就行了。”
细细软软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卷灵一个不小心就从闻别暮头发上滑了下来。闻别暮眼疾手快,伸手将卷灵接住。
缠在闻别暮手腕处的纱布落在地上,他轻轻扫了一眼,没多大反应。
不对劲。
卷灵扑腾着飞了起来,它害怕地躲在了楼闵乐身后。卷灵也知道谁能够护着它。
见卷灵如此胆小的模样,闻别暮笑了一下。他蹲下身,将纱布叠起来,收进袖中:“你这么害怕作甚?我又没办法伤你。”
卷灵想要往楼闵乐的衣服中钻,身后它的主人投来刀子般的目光,卷灵吓得一抖,又要摔在地上。
楼闵乐将卷灵接住,把它稳稳放在自己肩上。随后,楼闵乐抬手弹了闻别暮一个脑瓜崩,责怪道:“你跟卷灵生什么气?”
靠在窗边的宴无究还是控制不住他那张嘴,忍不住吐槽道:“师尊,师弟,现在当务之急是研究这么抓住疏桐,您二位就别打情骂俏哈。”
离他有些距离的闻子然已经麻了,他转过身拿起桌上一面镜子,对上镜子中自己生无可恋的脸。
难怪师尊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们闯出什么祸来。
就让宴无究谨言慎行,这小子都做不到。
闻别暮臭着一张脸,语气十分不善:“所以师兄是什么意思呢?”
宴无究赶忙举起双手:“没什么意思,师弟多虑了。”
闻别暮眯起眼,刚想恐吓人,又被楼闵乐弹了个脑瓜崩。
他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闻别暮这副表情把两位师兄看得一阵恶寒。仗着师尊在这儿,闻子然推了推闻别暮的背,皮笑肉不笑:“师弟,你别这样,我和之宥害怕。”
宴无究又是一阵恶寒,他手撑着墙,“师兄,你也别叫我之宥了,我更怕了。”
三个活宝。
楼闵乐忍无可忍:“行了,都过来。”
楼闵乐的结界之术十分方便,他设了结界,便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
三个徒弟都没了声儿,乖乖站在楼闵乐面前。
楼闵乐身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些红色羽毛坠饰,他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睨着面前这三个徒弟。
闻别暮个儿比他两个师兄还要高一些,他并没有望向楼闵乐,而是微微侧侧头,注视桌上的珐琅彩首饰盒。
闻别暮心里多少还是犯别扭。
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闻别暮眸光微转。他双手拢在一起,被他两位师兄左右夹击,格外局促。
见他这副模样,楼闵乐喉结微动,眼底溢出笑意。
闻别暮没有看到楼闵乐脸上的笑,他嫌弃地推了一把宴无究。
宴无究被推到了闻子然那边,闻子然又嫌弃地把他推了回去。宴无究左右为难,满脸脆弱易碎。
隐约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楼闵乐赶忙叫停还在打闹的三人。
闻别暮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靠在了楼闵乐身边,他衣摆和楼闵乐的衣摆交缠在一起,像极了成婚时所用的红盖头。
三人刚各自站好,疏桐就推开门,转身在门边的椅子坐下。
疏桐看上去很疲惫,她双眼禁闭,和青桐一模一样的脸上全是狠厉。疏桐衣摆和青桐一样,开始缓缓蔓延,逐渐变成梧桐树根。
疏桐从喉咙中发出几声痛苦的闷哼,她白皙光滑的皮肤在一瞬间像老树般干枯。不过片刻,这屋子中不再有一个娇俏惹人爱的美人,而是一棵粗壮的梧桐树。
当真是丹穴山上的梧桐木。
楼闵乐眸色一暗,正准备解开结界的时候,一颗小球从房间外滚了进来。
什么东西?
那小球在地面滚动一会儿后便抵到了疏桐的根,一刹那,小球变成一个火球,引燃了梧桐木。
疏桐痛苦的喊叫回荡在屋子中。
楼闵乐解了结界,他双手掐诀,试图熄灭这团火,但他做的努力全都白费,火越燃越旺。楼闵乐脸色难看,“这是凤凰真火。”
凤凰真火他也控制不了。
但……
楼闵乐转身,他将手握住闻别暮的手。
带着凉意的手覆上来的那一刻,闻别暮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他听见楼闵乐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苍生归穹,灵火为运。”楼闵乐低沉的笑声在闻别暮耳边响起,“凤凰真火,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