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身上的火在一刹那熄灭。
覆在闻别暮手上的手也撤开了。闻别暮愣了一下,他转过头,满脸疑惑:“师尊,我怎么会……”
我怎么会有驱动火的能力?
话没有说完,闻别暮头一晕,再一次昏了过去。
“小师弟!”
在宴无究的惊呼声中,楼闵乐稳稳抱住闻别暮。他对着宴无究和闻子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而闻别暮再次进入了那个诡异的梦。
闻别暮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远处凤凰坐在树枝上,他低头看着在树下磨墨的让夷,嘲讽道:“你写的这些东西,百年之后还不是会消失,还不如刻在石头上。”
让夷背挺得十分直,大有一种公子金风玉露的气度。
听见凤凰的嘲讽,让夷也不生气,他面无表情道:“又不是给你看的,我是给闻朝那孩子看的。”
闻朝。
再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坐在石块上的闻别暮淡然地抬头,他刚好看见凤凰从树上跳下。
与此同时,一只绿羽红焰的毕方也落在了凤凰的肩上。毕方被凤凰一巴掌打落,他落在地上,化作人形。
毕方一头乌黑的头发,凤眼泪汪汪的,一看就是被打的不轻。
闻别暮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他看着站在凤凰身旁的毕方,脱口而出:“师尊?”
师尊的原形不该是红羽绿焰吗?怎么会是这样?
闻别暮记得自己出生时,毕方一族也随凤凰一同陨落,除了师尊,他从未见过其他毕方。所以他以为毕方一族都应该是红羽绿焰。
正当闻别暮心神不宁的时候,那边让夷开口了。
让夷将楼闵乐拎到一个树桩上,看着被凤凰一巴掌打红的地方,忍俊不禁:“凤凰,楼勤也算是你亲儿子,你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
凤凰“哼”了一声:“白捡的儿子也是亲儿子?那弘鸢算什么?亲女儿?”
让夷白了对方一眼,随后他将楼勤放下来,转身给了凤凰一拳头:“行了,闻朝应该醒了,你去把他带来。”
带来?
闻别暮朝着凤凰他们的方向走了些距离,他发现凤凰他们,是看不见他的。
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闻别暮,他迈出去,又被弹到地上。
屁股摔得有些疼,闻别暮有些委屈地撇了一下嘴。
那边凤凰离开后,让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罐药,他用手挖了一下,粗鲁地涂在楼闵乐头上。
“师父,痛!”楼闵乐声音还没脱离少年的稚气,他外貌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七岁。
让夷哈哈大笑,他弯腰用楼闵乐的衣服把手上的药膏擦干净,“师父不痛,楼勤痛。”
站在屏障外的闻别暮忍不住轻轻翘起唇角,他想要透过这道屏障,去摸那个年纪尚轻的师尊的头。
梦境又开始崩塌,闻别暮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向下坠,紧接着听见凤凰焦急的声音:“闻朝你别跑,我们又不是坏人!”
……
“啊啊啊!”
耳边是聒噪的叫喊声,闻别暮烦躁地一拧眉,下意识就要抬手拍桌。
“啪!”
闻别暮听见了一声脆响。他猛一睁眼,看见宴无究这个大冤种正捂着自己的脸,满脸怨气。
额。
闻别暮心中一跳,眼见着宴无究又要闹了。一旁闻子然眼疾手快冲上来,握住宴无究的嘴。
宴无究挺能闹腾的,等会儿闹起来把楼下那群妖给招上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闻别暮目光落在一旁满地打滚的疏桐身上。照理说,疏桐这么痛苦的叫声,梵花楼里那些妖应该早就听见了,但没人愿意来查看,足以可见疏桐并不受妖们的待见。
楼闵乐掐了个诀,将疏桐的痛觉掐去。
那股难忍的疼痛消散后,疏桐满头大汗地瘫软在地上,她抬头,狐狸眼中满是不甘心:“你们使了阴招。”
她声音都在发着抖,整脸灰扑扑的。
闻别暮蹲下身,捡起那颗已经被烧的不成样的珠子。他将珠子放到疏桐身前,语气中带着嘲讽意味:“我们何必使阴招。”
看到那颗珠子,疏桐眼睛都瞪大了,她咬牙切齿:“青桐。”
见疏桐能认出这颗珠子的主人,闻子然和宴无究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道:“她为何要对你动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青桐有这颗珠子在手,解决疏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为什么非得他们上来。
疏桐苦笑一声,她躺在地上,被火燎过后她整个人都黯淡无光,“动手。哈哈……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你们都被她骗了。”
闻别暮蹙眉,他大概能猜到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桐想要把他们当做替罪羊。
闻别暮垂眸,他沉声道:“她不敢亲自动手,原因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