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治好我儿,主人必定重重有赏,不会亏待你。】
【真的,真的!主人的恩宠,必不会少。】
奶牛猫一双金黄眼睛澄澈真挚,牢牢勾住甄青鸾衣袖,唯恐她嫌钱少,不肯去治它的宝贝崽子。
聪慧得甄青鸾哭笑不得。
什么大饼猫猫,这就开始画饼了?
她大约能感觉到这猫主人的脾性了。
恐怕猫的主人,平时也是踏雪这样,张口恩宠、闭口重赏的千金大小姐。
为了爱宠,从不吝啬赏赐与恩宠。
可惜,甄青鸾不图这些。
只在乎踏雪拼命也要找到医生来治的猫崽。
她抚摸着焦躁不安、唯恐她跑掉的小猫,默默叹息一声。
“算了,去看看再说。”
驴车掠过内城繁华商铺、街道,渐渐驶入僻静开阔的街巷。
周围声响变得静谧。
甄青鸾透过车帘缝隙一看,护院驶着驴车,往一道清静巷道而去。
那巷道之外,立着好大的石砌牌坊,写着三个大字。
甄青鸾学过中兽医,翻过古籍药方,略微认得这三个字里的“明”,猜测上面写的应是“知明洲”。
这牌坊两边各刻着两行字,甄青鸾没能仔细看看,就进了僻静巷道。
驴车往里不久,拐弯进了一条窄巷。
忽见墙旁两尊石狮子,里面对开着一扇大门。
马护院停了驴车,请甄青鸾下车入府。
甄青鸾抱着踏雪,没见到这门上写什么府院、什么门楣,就踏进了高高的门槛。
猫主人的府邸,显然富贵奢华。
她跟着马护院,一路的垂花门、红游廊,歪歪拐拐,穿过了两次厅堂,又绕过了几座精雕细琢的照壁长巷,所到之处皆是雕梁画栋,绿树花草。
庭院越是奢华,丫鬟仆从越是林立,甄青鸾越是沉了一颗心。
这猫主人是能请御医给爱宠看病的富贵人家。
这知明洲恐怕也不是什么简单别院,弄不好和薛州府扯上关系,她怕是昨夜从棺材里出来,今晚又要睡回棺材了。
甄青鸾步伐忧愁。
怀中大饼猫一直叫唤。
【不要害怕,治好了我儿,我叫主人封你官做,给你黄金,还送你香车宝马,娇妻美妾!】
一通乱叫,甄青鸾忍不住捏了捏它的耳朵。
这傻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还香车宝马、娇妻美妾,在猫眼里,倒不如猫薄荷来得珍贵吧!
远远到了一间院堂,门外丫鬟林立,神色惴惴不安。
院里还跪着六个战战兢兢的男人,身旁放着箱子,应当是郎中。
他们正要走近。
“哐当!”一声瓷碗砸得稀碎。
伴着里面大小姐的娇声怒斥:“治不好它,我要你们陪葬!”
“喵!”
踏雪猛然跳下甄青鸾怀抱,四脚扑腾,快如闪电的窜了进去。
门外的丫鬟穿着浅粉淡黄的衣裙,战战兢兢一瞥。
一道黑影闪过,顿时喜上眉梢。
“踏雪!小姐,踏雪回来了!”
丫鬟的通报,还是不及踏雪的神速。
白宝宁满心怒火,在见到乖巧的踏雪时,平息不少。
她张开双手,亲昵出声:
“我的好踏雪,跑哪儿去了?快让我抱抱……”
双手伸着,却抱了个空。
猫猫一跳一拐,从她手臂绕开,灵巧的奔去看竹篮子里的乌云团。
黑白相间的踏雪,嗅了嗅竹篮里熟睡的乌云团。
“呜呜。”
可怜的漆黑小猫团子,发出低低哀鸣。
踏雪焦急的左踏右走,终是转身一阵悲戚的“喵喵”。
白宝宁只顾着看踏雪,听着踏雪悲悯,正要伸手去抚摸绒毛,安慰自己的爱宠。
却有一双粗布衣袖里的白皙手,径自拿起了竹篮,连篮带猫的抱起她珍贵的乌云团!
白宝宁大惊。
她都不敢胡乱去摸乌云团,怕害得小猫更为难受。
这人、这人——
“……”
白宝宁仔细端详,这突然走来的陌生女人,生得容貌清丽,一身粗布青裙。
未施脂粉依然目如点漆,发髻简单乌黑,更显得眉色沉静温柔。
但她确实不认识。
白宝宁挑眉一怒:
“你是何人?竟如此无礼!”
“喵!”
白宝宁还未发作,踏雪已经从旁边窜了上来,踩在她怀里,尾巴直摇,喵喵直叫。
“喵~”
甄青鸾抱着乌云团,看了看满身绫罗,一头钗妆的大小姐。
“它说,我是它请回来的郎中。”
白宝宁不信。
这院里跪了六个郎中,逐一在给乌云团开药。
她刚刚才摔了一碗,怎么又来个郎中?
没等她说话,甄青鸾竟然抱出了乌云团。
“这猫怎么像是骨折了?”
“什么?”白宝宁听不明白。
只见甄青鸾捏着漆黑小猫细长的腿,指尖狠狠用力。
“喵!”
叫声凄厉,爪爪扑腾,好不可怜。
“来人!”白宝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蹭的站起来。
护院们带刀而来,站在院中,遥问白宝宁。
“小姐有何吩咐?”
白宝宁正要叫人将甄青鸾拿下,丢出去痛打二十大板,就见她将乌云团放在地上。
之前还病恹恹惨叫的乌云团,此时一瘸一拐,凑到踏雪身边,呜呜的乱蹭。
“喵。”叫声楚楚可怜,但至少能起身了,不是有气无力了。
踏雪赶紧给孩子舔毛。
“这、这……”
白宝宁顿时瞠目结舌。
“骨折加中毒。毒症好像清了不少,但骨折一直没好,所以痛得起不来身。”
甄青鸾看白宝宁愣愣的,解释说道:“我是郎中,专门医治动物的。现在你信了吧?”
信了。
白宝宁看着踏雪给乌云团舔毛,母子孺慕,起死回生,顿时泪花闪烁。
她看向院里跪着的郎中,一时更气。
什么骨折,她不明白。
但是——
“你们这群庸医,连乌云团骨折都没看出来,我要你们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