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诲儿的事,舅舅自有打算。但这件事关系重大,并非是舅舅一人决断,这是与众臣商议后的结果。你虽非我子嗣,但却天生承朱鸟灵脉,又能使用先祖离火,是既定的未来南君。”
“舅舅,可我并不想做什么南君啊…”
乃皓回道:“舅舅只不过是先立你为储,又不是要你立马接替南君之位。你舅舅我啊,正值壮年,风华正茂,还能活好几万年呢!”
“可是…”
“此事就不必再议。今日接风宴,你就好好的开心开心,你看,众臣还等着你坐席呢,要不然,谁敢先吃啊!”乃皓赶紧止了这个话题,怕是再议下去,就又得说不过花儿这丫头了。
“就是!阿姐,你就听从父君安排吧。”乃诲也一边帮腔,又忙哄似的将还有些不情愿欲再争辩的羽花带回座位上,按她坐下。他也在她身边一并坐下,然后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来来来,吃菜,你看,这全都是阿姐爱吃的菜,父君和我特意准备的呢。”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兜着走也无可奈何的就此打住。“好好好,吃菜,吃菜。”她应和着乃诲吃下几口菜,而后又无奈的叹口气,朝乃皓道:“舅舅,立储之事,你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容我再好好想想…”
之后,客人们便开始接二连三的敬酒。几番过后,她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吃食不语。若是有人上来敬酒,她便客套一杯,若是无人打扰,她便自个悠闲吃酒。若是遇到有人聊到自己,又恰巧与她对视几眼,她就微微一笑,颔首点头示意。
钟摆群鸣,歌舞升平,这便是宴会的赏愉之处。众人乐在其中,倒是羽花甚感无聊。身边众人沉浸其中,她抵着酒杯随意的瞄了眼邻座的客人,就发现他直直的睁大着眼睛,痴愣的张着嘴巴,隐约还能看到口水缓缓从嘴角流出来。那睁大的眼睛,像是看不够的模样将眼珠子睁得都快掉出来似的。
羽花不好意思地撇开头,回避似的收回了视线,再随意放眼望去,竟全都是这般直勾勾色眯眯的粗鄙目光。她无奈的摇摇头,这就是为何她不喜凑这种「粗糙男人一大堆,看着美女流口水」的宴会。此次宴席虽说是替她接风洗尘,但她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之景。这些个叔叔伯伯对舅舅虽说忠心不二,但在兴致这方面实在是粗俗的很,着实令人看不入眼。
宴到中途,羽花实在坐不住便以不胜酒力为由早早退了场,来到殿后花园寻得一处静谧之地,悠哉地喝起蜜饮。今夜月色正宜,又恰值有一副赏月的好心情。
润如白玉,弯若璃钩,是今夜月色之美,“还是月钩之景最令人沉醉啊!宵雅骨感之美!不像圆月,生的像个大盘子一般,真不知道哪里美了。”
自有头疾开始,她便最讨厌月圆,只要一遇到便会瞎慌乱撞的躲起来。别人赏月,赏的是月圆之景,羽花赏月,自然是只能赏月缺之幕,因为也就只有月缺之时,她才有机会多赏几眼月亮。
说来惭愧,她这头疾治了两万年都还未治好,身病易除,但心病难除。她的这个心病源于姐姐,若是久不能寻到她,恐怕是难以安心。这样也好,每月一次发作就能时时刻刻提醒她,姐姐还未找到,不应懈怠。她一定要将姐姐找回来,与她团聚。
望着天空,羽花越看越入迷,心有所想,也不知这时繁繁在做些什么,会不会偶尔也会想起她来。
那日舅舅说到六重天,她都差点忘了自己与六重天的渊源。她父君轩歧是天族的二殿下,以司战之功誉享六界,位居六重天主神之位,乃是第一任六重天的掌执者。不过这都是父母走后,她听他舅舅乃皓说的。
她听说,任职六重天神位需身承三十六道天雷,七十二道烬火。由于天绛之厉,当年欲任此神位的神,皆因受不起神礼而败退。以至于六重天主神之位自天开初始便一直空着。若不是后来父君以万年修为为保,一人受下了天绛,成了主宰六重天的尊神,怕是这主神之位依旧无望。
但自五万年前父君请退主神之位,这几万年来神位便一直空着。如今六重天掌执落定,想来这新任主神必是修为深厚,羽花虽对神职更替这方面从不关心,但各类八卦还是有的听的。
她还从未听说这六合八荒中有哪个这般厉害之人。况且这六重天也甚是神秘,到现在还未有关于那位尊神的消息传出来。这点,倒是令她有些好奇。
「他」
究竟是何方神仙?
又到底是怎样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寻繁繁,似乎只剩下六重天还未曾去过。
羽花饮尽最后一口,将酒盅放在地上。六重天与南荒相距不过三万里,对于她来说,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此刻恰好闲来无事,那不如趁着月色宜人,心情正佳,到六重天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