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懒得与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是最近兵器监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君盈诧异道:“兵器监?陈径之?”这人他知道啊,能力平庸,胜在老实。他在兵器监监事这个位置都干了五六年了,没听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白泽:“不是他,是一个工匠最近研制出了十连弩。”
君盈正了神色,“你仔细与我说说。”
等听白泽讲完十连弩的初试结果,君盈已经坐正了身子,对着白泽正色说道:“阿泽,这几十年我一直有种无力之感。似乎我们被夺了运势一般,无论如何努力,运气都差了一截。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的运势又回来了!”
见白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君盈继续说道:“自三十年前离晋崛起,我国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看起来我陵国富足,但是这都是表象。自我继位后,内有朝臣心怀鬼胎,外有离晋虎视眈眈。为了稳住局面我不得不仰仗大司马,但是这也导致我们国力日衰。尤其是军队,离晋厉兵秣马之时,我陵国却......这些年,我其实都是在苦苦支撑......不瞒你,我其实很怕有一天我忽然不在了.......”
白泽忽然提高了音量,“兄长!”
君盈摆了摆手,微笑着继续说道:“你先让我把话说完。我其实很怕有一天我忽然不在了,交到你手上的也是一个烂摊子。” 他们的父王因情无心朝政,导致他从父王手里接过王位的时候,面临的就是内有外患的情况。所以这三十年来,无论如何艰难,他都在努力尝试扭转这一局面。
白泽点头:“嗯,我知晓的。兄长的难处我都知晓。”
君盈眼眸深沉,“每次深陷困境之时,我都在想,是不是我陵国的国运到了尽头。那种沮丧,绝望,恐惧无时无刻不在。”
“兄长......” 听着兄长的话,白泽也跟着有些难过,这还是第一次兄长与自己如此坦诚他心中的困苦。
“可是,我现在不怕了。”君盈看着白泽,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现在陵国的国运回来了!”
白泽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了,“兄长的意思是阿涂?”
君盈点头,“嗯,有件事我从未与你说过,两年前自你与我说过地动之事后,我就经常做一个噩梦:因为那场地动你再也没回来......朝臣异心又起,离晋兵至城下,我陵国百姓沦为离晋奴隶.....”
看到白泽神色晦暗,君盈又道:“幸好,只是场梦。”
白泽点头,“如果不是有她在,恐怕梦就成真了。兄长,不止这次,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她是我的福星。”
君盈:“哦?”
白泽:“虽说她是为了帮一个女郎报仇,而毁了大司马,但是此事最大受益者却是我。崔氏蠹虫,此人不除,我陵国军务无法整顿。”
君盈:“此话不假。”
白泽:“还有廷尉齐金林,也是因她之故,才不再左右摇摆。目前朝政内务一多半经他之手,件件利落,朝堂渐见清明之态。”
君盈:“那齐金林也可谓丞相之才了。”
白泽:“正是。还有一人,便是此次研制出十连弩的工匠老古。”
君盈诧异道:“此人也与她有关?”
白泽:“那倒不是。”
君盈笑道:“那还好,不然阿涂真是多智近妖了。”
白泽的声音还在继续,“老古能研制出十连弩,多亏了一个小女郎。而那小女郎当初差点儿饿死街头,是阿涂伸手帮了一把。”
“哈哈哈哈~”君盈大笑道:“竟然如此巧,看来阿涂女郎果真是你的福星了!”
白泽也点头,长长的狐狸眼中温柔异常,“嗯。”
君盈好久没笑得如此痛快了,他笑了好久,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半晌,他才止住笑,对着白泽揶揄道:“难怪你不愿放手了.....”
见兄长又把话题绕了过来,白泽无奈地说道:“好好好,我承认心悦她。”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我更珍惜她的才华,如此才能,是我陵国之幸。”
君盈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白泽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兄长,可是不舒服了?”
察觉到自己失态,君盈垂下睫毛遮住心中所思,敷衍着说道:“无事,刚才有点儿不舒服。”
白泽立刻紧张地问道:“可需要我唤医正过来?”
君盈摇头笑道:“哪有那么严重。”
顿了顿,他又继续笑道:“大司命之才,得之可兴一国,用之也可灭一国。此等人才,阿泽你可要好好珍惜。”
白泽郑重点头:“是,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