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春晴害怕。
但三哥能有什么错,自是不能让心爱之人受丁点委屈,遇任何险境。
换成他,亦是如此。
他本以为三哥不近女色,定是极难动心,未料竟对疏庭情根深种。
疏庭可千万莫要出事。
说不定她偷偷溜出去玩耍了呢?
可如今夜深,又下着雨,她能去何处玩耍?
这鬼天气,根本就无玩耍的心情!
桓承岱猛然想起姚东篱、卓九渊及白藏,只觉眼前一黑。
竟在夫人三位师兄眼皮子底下弄丢夫人,三哥啊三哥,你也有今日。
唉。
那三位师兄,个个不好相与。
疏庭可一定不能出事。
林止携春晴先进书房,桓承岱亦只落下半步。
书房内,灯火忽明忽暗,桓照夜定定立于案前,面色冰冷如霜。
虽一身湿衣,却半分威仪不减。
桓承岱不禁感叹,不愧是三哥,夫人都丢了,仍能冷静自持,隐忍不发。
“主子,可派出的人手已全部派出。车马等均已备好,可随时出发。”林止额角渗出薄汗,语速明显快于往日,“香茗姑娘和罗小宽,已安置于隔壁房内,有专人看顾,约摸半刻便可苏醒。”
甫一听得庄疏庭不见的消息,桓照夜片刻未耽搁,亲去查探,除后门处的香茗和罗小宽,毫无所得。
府外皆是青石板路,留不下半点马蹄或车辙痕迹。
府中亦无任何打斗痕迹,依她的身手,若非自行离府,那带走她的人,武功必深不可测。
还有罗小宽的剑,亦不知所踪。
桓照夜面色阴冷至极,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焦躁,周身杀意陡盛,冷戾逼人,堪比地府阎罗临世。
桓承岱心道不妙,他忙看向春晴,急道:“你可知晓什么?速速说来。”
春晴此刻面色灰败,跪在地上,双唇颤抖,艰难道:“禀殿下,今夜奴婢未曾侍奉王妃,不知王妃发生何事。奴婢失职,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景王殿下甫一封王立府,她便在景王府,如今已逾六载,她从未见过这般盛怒的景王殿下,即便一次次被杀手刺杀,受极重的伤,景王殿下总是一副雍容闲逸模样,从未像今日这般,毫不遮掩周身肃杀之气。
她不会看错,景王殿下对赐婚的王妃动了真心。
这般貌美的女子,她生平未见,谁又能忍住不动心?
她喜欢王妃,她绝不想王妃有事。
可她……可她也不想死!
但她身为王妃的贴身侍女,竟连王妃出府都不知晓,她提供不了半点线索,她无颜自辨。
桓照夜一言未发,只是面容越发冷峻。
姚东篱立于书房入口处,一向温文含笑的面容,此刻半分笑意也无。
他心中自是焦急万分,可如今半点线索也无,即便桓照夜早已派足人手出门去寻,只怕也如大海捞针,徒劳而已,而今之计,唯有静候香茗和罗小宽清醒,获知有用线索为上。
约摸过了半盏茶,一名护卫冲进书房:“殿下,醒……”
“殿下!小姐去了涌泉茶肆!”香茗猛地挤开护卫,从门外冲了进来,跪倒在地,“小姐她……”
“带上她。”未待香茗说完,桓照夜抬脚便往外走,姚东篱紧随其后。
“是,主子。”林止捞起跪在地上的香茗,疾步出了书房,同往车马奔去,又急禀道,“主子,严良已去涌泉茶肆。”
此时涌泉茶肆前,两辆马车停驻。其中一辆便是水芽所驾陈旧简陋马车,另一辆却极尽奢靡之能事,镶宝嵌玉,精雕细琢,比景王府的马车有过之而无不及。
甫一停稳马车,水芽便转身掀开半旧车帘,探头往里,只见庄疏庭正推开车窗往外看,面上瞧不出神色。
水芽垂眸敛目,语声略带急切:“小姐,请您更换马车。”
庄疏庭松了车窗,转头看向水芽,道:“你要带我去的地方,不是茶肆。”
水芽忙道:“小姐曾答应奴婢,奴婢带你去何处,你便去何处。”
“庄大小姐琼枝玉叶,”车窗下忽有一道年轻男声响起,“茶肆粗陋不堪,恐脏了庄大小姐的眼……”
庄疏庭复又推开车窗,只见车窗下不知何时立着位年轻俊秀男子,手中提着盏山水纱灯。
“庄大小姐,小人名唤罗赐,乃我家少主的贴身护卫。”那人恭敬至极,不问自答,“我家少主倾慕庄大小姐已久,日思夜想,只盼能与庄大小姐一会。可惜那朝元国三皇子,将您护得滴水不漏,幸得今日有水芽姑娘及其爹娘相助,才能请来庄大小姐。”
庄疏庭一言不发,细瞧那罗赐片刻,随即合上窗扇,手指抚上身侧长剑。
水芽一头扎进马车内,猛地跪倒在庄疏庭脚前,压低声音,急急道:“小姐,他们以奴婢爹娘性命相胁,奴婢……奴婢实是逼不得已。小姐聪慧异常,又身手不凡,定能想到脱身之策。而我爹娘,他们只是寻常百姓,为寻奴婢,受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