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霓虹连连点头。
他们感情好,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本宫前来,是听闻今日是青葵公主寿辰,便备了些礼物。”
“谢谢天后~”财迷昙当即两眼放光。
几人便在天葩院闲聊。
“哈~”夜昙唠着磕,磕着瓜子,打着哈欠。
“怎么了,可是累了?”
“回天后,我……是有点累。”今日她是真的累着了。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本宫也告辞了。”霓虹冲俩孩子点点头,站起来。
“孩儿送您。”玄商君纵然不舍娘子,也得去送自家母亲。
“有琴,你就送到这里吧。”霓虹相当善解人意。
儿子偷偷回头看天葩院的大门,她哪能看不见呢?
“母神,我……您……”
“行了,回去看青葵公主吧。”
神君大喜。
“多谢母神!”
“有琴……”
“母神?”
“炛兲……今日曾来天葩院找过你,你……”
闻言,少典有琴脸上的喜色淡了几分。
“……多谢母神,孩儿知道了。”
送走霓虹,少典有琴又回转天葩院。
他一把抱起正狂打哈欠的夜昙,将人安置到床上。
后者闭上眼,准备梦回周公。
“欸”,发现神君要走,她又猛地睁眼。
“你去哪儿!”
“我是去……”
“你……过分!哼!”没等人说完,夜昙直接转头不看他了。
“昙儿,乖,我去应付一下炛兲就回来看你啊……”
“哼!坏人!”夜昙抄起床上枕头便丢了过去,“你滚!”
没错,她还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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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天葩院。
“昙儿?”神君偷偷摸摸从后窗溜了进来。
补眠完毕的夜昙正坐在梳妆台前,闻声,才松了手中发。
被她玩得七弯八绕,千回百转的青丝当即转了好几个圈儿。
只是不再顺直,倒是真接近青葵的发梢了。
“哼!”夜昙用背对着少典有琴。
这么晚才来!
她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最终才决定卸妆上床。
没想到她刚卸完他又来了。
“人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夜昙随手抄起梳妆台小篮子里的一把剪刀,在手里倒来倒去。
“昙儿你……你别生气?”神君小小退了半步。
“昙儿!”
他还以为她是生气了,拿剪刀来冲自己撒点娇。
谁知夜昙只是拿剪刀开始剪自家头发。
有些弯曲的青丝一缕一缕掉落。
看得神君简直要傻眼,呆愣在原地许久。
“昙儿你……你做什么啊?!”
“干什么……剪头发呀!”夜昙扬了扬手上的碎发。
“为什么?”少典有琴有点生气,捏了个手诀,收走了夜昙手上的剪刀。
“大王,你把奴家我强抢来,还把人家狠~狠~糟~蹋~了……”说到此处,夜昙故意停顿了一下。
“人家到时候还怎么有脸去见我那死去的夫君嘛~”
“……”还在那演呢!
当初明明就当着他面畅谈过下任夫君的。
“昙儿,你要演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啊!”
少典有琴的脸色不太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
“何况,道在一身之中。”
“哎呀,不是……”少典有琴的一脸严肃,多少有些出乎夜昙意料。
“很麻烦啊!我早就想剪了……这么长洗起来多麻烦呀!”
她和青葵不一样,不是很习惯一大堆婢女伺候洗澡。
面对神君的认真眼神,夜昙的目光也游移起来。
“对了……”
她突然跳了起来,啪嗒啪嗒跑向窗台,拿起放在床边的小水壶给自己养在八宝琉璃瓶里的清气花浇水。
她方才为了等人,都忘记了要浇花。
“怎么,胡荽她们不伺候你吗?”神君跟过来。
“你自己洗澡不也一样嘛,不让人伺候。”夜昙手抖抖水壶。
啊,一不小心就浇多了啊。
“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用清洁决不就行了?”
“不要!”夜昙转头。
“那你干嘛还要泡澡,不用清洁决啊?”
“我那是……”不对,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么?
神君一挥袖子。
蓝光闪过。
“欸???”夜昙感觉头上的重量又回来了。
才发现剪掉的头发通通都给接回去了。
“你干嘛呀!”十分震惊。
“好了好了,我懂”,神君表示他都了解了,“那以后我帮你洗,帮你擦,帮你梳”,他忍不住自她身后抱住那软腰。
“可好?”
“可是……”真的会有这样的未来么?
方才她是说了,还要一起过下一年的生辰。
可是,万一有一天他们得分开呢。
嘴上说说永远不分开,那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做不做得到,那只能看天意。
如果错嫁的事情暴露的话,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面了。
他会遵天帝的命令,娶别的女人,说不定就是碧穹。
这么一来,自己更是不可能主动去见他。
这点她很清楚。
算了,还是别想了。
不想破坏他们两个人心中的期望。
而且今天还是她生日,得开心。
“那行吧~”
“昙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等夜昙浇完水,神君便拿过她手上水壶放好,又将人抱起来。
“什么呀?”
“去了就是知道了。”这是他之前安排的生日节目。
蓝色星光闪过,冲出了天葩院。
————————
“咦?我们不是要去观星台吗?”
她看不清,索性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嘘!”神君也开始卖关子。
“马上就到了。”
“好了,昙儿,睁眼。”神君将人放在了地上。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夜昙眨眨眼。
四周一片漆黑。
唯有……天空繁星点点。
“是山。”
“我知道啊!”夜昙翻了个白眼。
“问题是……哪里的山啊?”
“不周山。”
“啊……我好像听过,《山海经》里写过的。”
“昙儿,这是哪里的山,其实都不重要。”
神君手拂过之处,离地不远的半空,突然生出了一条星带,又将人一把抱了上去。
他其实就是想和她一起看星星。
“欸……”夜昙靠着少典有琴的肩膀,仰着脑袋。
夜空中有流云。
还有无数星星!
看上去……就像是宇宙尘埃一样。
“为何……要带我来这里呢?”夜昙转头看向身边人。
“因为……我也想从人的角度看看星星。”
神君紧了紧夜昙身上的天光绫。
“……我想看看……你仰望过的那片星空。”
当然,也是有想要佳人在旁,星夜幽会的小心思。
“对吧~我们人间也很美吧~我看看今夜有几颗……”
夜昙一手扒着少典有琴胳膊,一手开始数星星。
星临万户动,月傍九霄多。
乃真正的人世间。
“昙儿”,神君转头,看向兴致勃勃,正数星星的娘子,“之前,我对人族有很多成见。”
“所以……初见你时,才说那些话。”
当初,他的确是有些看不上凡间女子的,因此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认为凡间的女子,终究是脱不了世俗的欲望,不会是自己的良配。
说穿了,难免带了些施恩之意。
“这点我做得不如清衡紫芜,还有母神。”
他们从一开始就对她没有任何偏见。
反是充满了对人间的好奇。
可是……父帝……
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是父帝的态度。
即使真的像昙儿之前说的那样,成了亲,有孩子。一旦暴露,父帝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继续在一起的。
最近,他越来越明白这一点了。
错嫁之事,始终是个隐患。
她是离光夜昙啊!
自己怎么能让她活成名姓皆无的样子?
总有一天,他是得走的。
“对不起。”
“哎呀,好好的你道什么歉嘛!”夜昙噘嘴。
“人家都忘了数到哪里了!”
“昙儿,你知道……这天地之间有多远吗?”
“知道呀~”星桥上的夜昙晃着脚。
“天地之间,九万里。”
所以他们能相遇,简直是个奇迹。
“昙儿,你觉得此处的星星,较观星台,看上去有什么不同?”
“嗯……”夜昙眯起眼睛看了会,“我觉得……都差不多哎。”
这题目超纲了啦!
“是差不多。”神君将人搂紧了些。
“天上人间,看起星星来,均是一般。”
“所以,对星辰而言,其实人和神,还有世间万物,都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这世上,有天就有地。
有神,就有魔。
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之前,是自己狭隘了。
“对嘛!”
“所以嘛,对星星而言,我和神仙也没区别,本公主就是在天璀璨,在地也耀眼哈哈哈——”
这点她向来是自信的。
“对吧对吧?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是。”他听飞池说过,她在九霄云殿当面顶撞他父帝的壮举。
说实话,真的意想不到。
听飞池叙来,那她简直是嚣张了。
从来无人敢这样公然揭自己父帝的短。
换作是过去的他,也做不到如此强硬。
她为了自己顶撞父帝,于人间舍命相救,回天界却又为了自己各种做小伏低。
“昙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想必还受了许多委屈。
离光氏的内情,是不为外人所知的。
她在宫里的遭遇,他不知道。就连青葵公主的事情,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的传言。
直到上次玩那游戏,他才知道她受了好些委屈。
但是……大概远不止这些。
少典有琴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夜昙的头。
“这倒是没什么啦”,夜昙挥了挥手,“天上的神仙们都对我挺不错的啦~”她还交到好多朋友。
“就是……”夜昙的目光打在少典有琴脸上,幽幽凉凉的。
“你爹,你表妹,一直都看我不顺眼。”
“你知道的吧?”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神君把人圈在怀里,亲了口,便于星桥上继续看星星,顺便还放些烟花哄人。
“有琴有琴,你再放个天灯给我看看!”
夜昙要求道。
“好。”这要求还不简单。
神君手一挥,数不清的天灯便飞上了夜空。
夜昙看看天,又看看身边人。
千金易得,知己难寻。
她是生来便有千万错,终等来一人为自己解惑。
一切错误与灾厄,都是子虚乌有。
谁赠她赤诚温热……
她便共他万里星河。
“有琴……”
夜昙感觉气氛正好。
“那……我们要不再练练?”
“还练啊?白天不都……”他感觉白天这次自己的表现还是可以的。
“对啊,大白天你不都……还害什么羞啊?”夜昙的关注点和他完全不同。
“我……我是怕满足不了你那个要求。”
“???”
“霸道什么的……”神君欲言又止。
他可能真的不太行。
白天那次已经是他能想到的霸道的极限了。
“哎呀,不用了啦!”
她果然还是喜欢温柔的。
霸道什么的,要是那话本子是现实,她大概率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嗯……可是现在是晚上……你怎么……”神君忍不住质疑。
书上写,夜晚,男子精气旺盛;早晨,女子精气蓄积。
怎么她总是这般心急。
“晚上怎么了!?”夜昙恼了。
“白天不行,晚上还不行喔?!”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行啊?”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神君赶紧解释。
“我是说,都行!”
“晚上很好,很好……”
夜晚□□,可以男精补女精;早晨则刚好相反。
这样来说,也不算错。
而且他方才回蓬莱,还特地找了一些书籍来看。
将合阴阳之方……
神君一边回忆着书上的内容,一边抱起人开始实践。
(省略)
“呵呵……”过了一阵,夜昙突然发出嘻嘻笑声,身体抬起,手也紧紧绕住他脖颈,一点不肯松口。
按书上所言……
这是希望交合能够持久……
少典有琴闭上眼,回应了她。
这场情事,从如胶似漆,渐渐辗转为淋漓尽致。
当事人皆是失了神智。
“唔……”
夜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绿色的炫彩光芒笼罩了夜空。
犹如焰火,在空中闪现一下,又在苍穹辉映几个时辰。
似彩带,似火焰。
那是光在蹈舞,热切又真实。
……奇怪。
天空本来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呢?
夜昙不自觉地向天空伸出了手。
她竟然生出了几分想将光握在手上的冲动。
极乐之后,神君低头看了看怀中人。
她鼻尖冒汗,嘴唇发白,嘴脚皆动,臀不沾席,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
嗯……说明自己是成功的。
神君又抬头看了看天空。
不早了。
想到此处,少典有琴便拿起天光绫,将人密密裹了,向天上飞去。
————————
其实,夜昙在半路上就醒了,一到天葩院就跳下来。
神君刚要跟进去,却被“砰”的一声摔门声关在了屋外。
“昙儿,你开开门呀!”忽然被关在门外神君有点傻眼。
怎么了这是?
夜昙靠在门上,深深呼吸了几口,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默默用双手捂脸。
脸有点热。
这家伙……真的有在努力练习啊。
过了一会儿,神君突然发现,一旁的窗户打开了。
这是……
邀他进去的意思吗?
“昙儿?”
“……”夜昙已经躺上了床,却不理他,只是背过身处,让出了一点床铺空间。
她好累,还有点脸红,所以一点不想说话。
这会儿,神君很是自觉地躺上去。
帐幅双垂,惟闻鼻息。
衣服堆在帐外。
并头交颈,共乘鸾凤。
唯有烛光和着满屋星光。
像是默默祝福着天下的有情人。
成亲之日,门窗紧闭。
也是一样的龙凤花烛,星光满屋,柔情满屋。
被翻翡翠,袜绣鸳鸯。
相呴以湿 ,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
先是和风细雨。
然后就是狂风暴雨。
只是,这也是夜昙自找的。
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呀。
只是,直到了成婚的这天,她才知道之前那些夜晚有多和风细雨。
竹屋木门因共鸣而微微震动。
夜昙在号。
“啊……不要……不要了!”
一开始只是假模假样地打闹而已。
然后……是真的哭了。
自然了,毕竟他们终于是名正言顺。
再无什么顾忌。
夜昙气喘吁吁,四肢无力,精疲力竭。
她这朵娇花被人折腾得七荤八素的,有苦说不出。
思来想去,离光夜昙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怕自己不嫁给他了!
坏蛋!
不过……
山与海……是真的平了。
从今以后,深海再也不必孤单地仰望穹苍。
“哼!”
现下,夜昙的表情有点倔强,又哀婉,还带点妩媚。
那是她的看家本领——冷宫里的妃子教的。
当时,那妃子让自己苦练了很久这表情。
还告诉她房事之后,男人都特别好说话。
“昙儿,对不起,方才是……意外”,神君抱着人哄。
他没想如此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之前未察觉的敏感之处。
自己的新婚生活才开始,可不想就这样断送了。
“哼,就算你得到我的身子,也得不到我的心!”夜昙拿脚踹人。
“……”
还演?!
“那本君就把你的相好……咳……杀了。”
“我夫君都死了你怎么杀!”
“那本君就去把他的牌位给砍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好吧他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又是一轮翻天覆地。
由于夜昙及时、主动地装了柔弱,神君自是很怜惜她。
此番,是温存居多。
“我刚才演得怎么样?快点评价一下,是不是绝美?”红色绣床上,夜昙恢复了些精力,忍不住自夸起来。
她已经倾尽全力营造这样的柔弱美感了。
累死她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就忍不住朝着人的脑袋挥拳了。
“当然。”反正他是狠狠地心动了。
“那你喜不喜欢嘛~”夜昙滚进人怀里。
“喜欢”,喜欢极了。
神君搂过自家娘子,“但……以后别这样了。”
“为什么啊?”夜昙疑惑地看向自家夫君。
她觉得自己的演出效果很不错啊!
“我心疼。”
“好吧~”夜昙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理由。
“那下次我换一出~”
下次演个什么好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