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语录

繁体版 简体版
每日语录 > 星落凝成糖同人2 千千劫 > 第121章 五蕴·十·手持珠

第121章 五蕴·十·手持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想来那人……早就投胎了吧?

夜昙背着个包袱走出门来。

如今,她已十八岁了。

若再不找到办法解决即将到来的灾异,她的下场只有死。

就算是姐姐……也没办法帮自己。

她知道,那个女人绝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心软。

可她亦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被他们逼上死路!

由于自己展现了非同寻常的天赋,离光氏的女魔头——大概是他们现在对自己的美称。

不过也因此,师父好歹愿意透露一些关键的信息给她。

……还美其名曰“惜才”。

哼!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练习可以控制那所谓灾异的法术。

据女国师透露,灾异……大概会以群魔起舞的形式降临人间。

而她,命数至阴,会成为这些魔物的食物、容器。

若是不想成为空壳,成为傀儡的话……就只能训练自己控制魔物的本领。

惟有如此,方能博得一线生机。

————————

少典有琴背着一个包袱,手中还拿着一张地图,走在路上。

风日晴暖,望雪之际。

六花叠降,四野均沾。

又是一个冬日。

夜宿晓行,融融白雪,倒是让古村更显寂静。

少典有琴,如今或许该称呼他的道号——玄商才是。

他此行的目的地只有一个——仙谷。

那是师父交代的,阻止世间灾厄之地。

这么多年的静心修行,就是为了等那一刻。

为天下人牺牲,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甘。

倒不如说是……庆幸。

比起其他人,他生来就没有痛觉,可以如此做。

如今,自己也再无其他亲人了,他的死……没有人会舍不得,所以更没关系了。

少典有琴紧了紧脸上面具。

这面具是师父赠予的,他自然时刻都带着。

正在他如往常那样走在路上时,只听路旁唿哨一声,眼前突然冒出了六七个人,各执长枪短剑,利刃强弓,将他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大咤一声道:“那道士休走!赶早放下行李,饶你性命过去!”

“……”遇到强人,少典有琴倒也不慌乱,只是对那六贼施了个礼:“列位有甚么缘故,阻贫道去路?”

为首一贼显然很惊讶,如此镇定自若还拽文的肉票,他们纵横山头这么多年,也不多见。

而且,这人还戴着一个看起来很是诡异的黑色面具。

难不成他们今日遇到个高手?

……不过,富贵险中求!

自己还是先走起流程吧!

“我等是剪径的大王,行好心的山主。大名久播,你量不知,早早的留下东西,放你过去;若道半个不字,教你碎尸粉骨!”

其余众贼闻言,亦是喜的喜,怒的怒,爱的爱,思的思,欲的欲,忧的忧,一齐上前乱嚷道:“快快交出钱财,饶你不死!”

“……”

他并不会什么高深武功,因师父说了,修炼心法才最重要,没必要浪费时间在练武上。

同时也没什么钱。

临行之际,师父的确说过要给他一些零用钱,但被他拒绝了。

出家人一切从简。

而且……真的没有必要。

此时,少典有琴意识到,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把你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快着点!”六贼早已骚动不安。

“可是诸位,贫道……没有钱啊……”此时的玄商君肉眼可见地为难。

一路上基本没人为难他这个道士,直到来到甘州,这些人可能是因为太穷了,才会落草为寇,出来打劫。

这情况,自己也不是没考虑过,也和师父探讨过。

当时,师父只是笑笑,便给他讲了个文殊与普贤的故事。

相传,寒山为文殊菩萨化身,拾得为普贤菩萨化身。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却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

最后,师父还教了他一个偈,名曰“弥勒菩萨偈”,只言——人弱心不弱,人贫道不贫。世人爱荣华,我却不待见。名利总成空,我心无足厌。堆金积如山,难买无常限。

……对方若要抢什么,那便听之,任之。

虽然他也疑惑,作为道门弟子,为何要学佛家言。

师父却言,三教合一,莫向外求。

“贫道一路只靠布置行路,诸位且信我。”

他解释了很久。

可他们依旧不相信他没钱。

“来人,给我搜”,为首的盗匪将手里的大刀扛上自己肩头。

“等等”,少典有琴眉峰微皱。

他不喜别人近身,更不喜被人碰。

“我自己来。”玄商君举起手,示意自己不会反抗。

在脱得只剩中衣后,那些强盗才终于相信他。

为首之人拿刀拍拍他肩,拍拍他背,又挥了挥刀,示意人赶紧转过去。

“……”玄商君只能无奈转身,下一瞬,惊得全身一震。

“!!!”他的确是没想到那头目居然还会拿刀拍自己屁股。

“可以了吗?”见六贼已经确认过了,少典有琴开始穿衣服。

有道是“君子正冠而死”,若非事出突然,他定是不会在户外脱衣服的。

待玄商君重整衣冠,转身就见那些强盗正拿着自己用来包裹画轴的包袱,笑得一脸猥琐。

“等等!”别的他都可以不要,但这个可不能就这么拱手送人。

“那是我师父的画像!”

“请还给我!”

见强盗头子并没有给出什么回应,玄商君只得又补上一句,“诸位大王,那画真的不值钱的。”不过是寄托一份对师父的思念。

“看在你是出家人的份上,就饶了你的小命!还有!大王是我!”贼首扬了扬刀,当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知道嘛!”

什么诸位大王!

一山可不容二虎!

“走。”强盗头子只是留给玄商君一个背影。

“……”倒是把画还给他啊!

因为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少典有琴只能穷追不舍。

……素来只有我追人,何时能有人追我?

这不奇了么?

被玄商君缠上的强盗们不耐烦,便停了下来。

“老大,那小子还跟着呢!”他们分明就已经将人揍了好几顿了!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顽强?

“老大,要不算了吧”,某个小头目看不下去了,“不就是副破画嘛!我看也不值几个钱,咱们还给他吧?”

“那岂是不便宜他了?”头目皱皱眉,尽力装得成竹于胸。

虽然他不懂,但万一那是个值钱的玩意儿呢?

事关大王的威严……和荷包呀!

“可是……那小子长得可真是……”一贼咽了咽口水,“辣眼睛啊……”

就说他自己这尊容,也算长得丑了,没想到,还能被人吓到。

“确实。”另一贼点头附和。

先前那小子戴着面具,后来老大让他拿下来检查,还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好大一个疤。

“说到底还不都要怪你,说他长得吓人,你看他故意不把面具带回去了!”想来是专程来辣他们的眼的!

都知道他眼见喜最受不了这个了!

“说不定……就是同行呢?”又一贼如是猜测道。

“我觉得不是……那度牒当是真的。”

“那也有可能是从真道士手里抢的吧?”

“……也是,那你去干掉他?”

“……不,让老六去!”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五贼推来扯去。

他们谁也不想真的去杀个道士。

杀出家人是会遭报应的。

这点就算是他们这些大老粗,也是知道的。

“行了,画给他!”

最终,不胜其烦的强盗头子丢下了卷轴,带着其他诸如碗盏、衣服、香料等战利品们,扬长而去。

少典有琴缓缓向画轴走去。

身外之物,舍了便舍了,只要画没事,就可以了。

不过……自己今天要住在哪里呢?

应付这些贼人,耽搁了快一个时辰,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下一个城镇,找到道观落脚。

玄商君边想,边蹲下来捡画。此时,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

这感觉……不太对。

他用手摸了摸背后,才知道是出血了。

……

少典有琴看了看手上的鲜血。

应该没关系吧?

过一会儿大概就能止住吧?

他握住画轴想要站起来,眼前却是一黑,又向地上跌去。

————————

“咦?”

夜昙觉得……自己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似的。

她虽然每日都赶路,但也不忘抽出时间练功。

现在便是来野外找练功场地的,谁知道好好地走着路,就捡尸了。

夜昙踢踢脚。

这个躺着的尸?穿的衣服白得夺目,腰间又有大片血渍洇出。

就更让人没法不注意了。

不知道会不会有遗漏的钱财?

夜昙蹲下来。

呃……

看这头冠……是个道士。

伤口是在……后腰吗?

莫不是遇上强盗了?

这一带强人是挺多的。

这么想着,她又伸出手,将地上人像个煎饼似的翻过来又覆过去,摸遍了那倒霉鬼的全身。

得了,还是个穷鬼!

但……也是个仔细鬼。

即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整个人看上去也依旧体面。

“……咦?”夜昙盯着人看了半晌。

她发现,这还是一个脸熟的穷鬼……不对,是死鬼才对!

——————————

“……姑娘……你是……”再睁开眼睛时,少典有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小木屋中。

木屋并不大,应该说,只有一个房间而已。

眼前……是一个姑娘。

脸圆圆的,白白的,眼睛是有些淡的琥珀色,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瞧。

看起来很是面善。

是她救了自己啊……

“姑娘……”玄商君挣扎着起身,想要行礼,“多谢姑娘……咳咳……”

“欸,你别起来啊!”夜昙赶紧将掉下来的热毛巾重新拍回人脑门上。

“呃……”

“要谢我?欸~不用不用~”夜昙赶紧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

自己捡着尸以后,便马不停蹄地去问当地村民租了间房子,可花了不少钱。

他现在一分钱没有……

若真要谢,怕是只能……以身相许了,嘿嘿~

“不是……”他的意思是……能不能把那个热得不行的毛巾给拿掉。

其实他刚才就觉得有点烫。

少典有琴不由抬手摸脸。

“我感觉脸……”

“脸怎么啦?”夜昙打量了一会儿,“嗯……有点红?烧的吧?我看看……”

少典有琴愣了一会儿。

!!!

他赶紧撇过头去。

“哎呀你干嘛呀!”夜昙被他的反应唬了一跳,也开始紧张起来。

“哪里疼?哎呀你转过来!”

“姑娘……”

他的面具不在手边了。

那本是为了遮住脸上的伤痕。

“不知姑娘可否在山道上拾得一个面具?”

“欸?面具?”什么面具?

“没有啊。”夜昙挠挠头。

方才她光顾着兴奋了,眼里只能看见他,看不见别人。

“……”想来应该是掉在那里了,这姑娘没注意。

之后自己再去寻寻吧。

“别说面具了!你转不转过来?”

夜昙性子急,当即拿手去拨人脸。

“看着我!”语气很是强硬。

!!!

玄商君吓了一跳。

女孩子的手……居然这样软绵绵的。

“在下……容貌丑陋,恐吓着姑娘……姑娘等等……”

“不是……你做什么啊?”

她又不瞎,当然看得到,他半侧脸上的伤口是大火灼烧后的痕迹。

可那又如何?

“我……师父教过我一个法术,请姑娘容我片刻。”

少典有琴开始捏修容术的手诀。

他会的法术不多,大部分是看书时自己领悟的。

师父让自己别净把精力放在旁的事情上,他便只能放弃。

唯有这个修容术……是师父亲自教他的。

为了平息观中师兄弟对他的指指点点,让他专心修炼。

为了不吓到路人和花花草草,后来师父又送了自己一个面具。

“多谢姑娘相救。我……”玄商君背着夜昙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是打算先告辞了。

和个姑娘同居一室,实是不妥。

“行了,不准动!”都什么时候了,还修容术呢!

“还穿什么衣服!”夜昙直接上手扒拉人,“快脱了!躺回去!”

“啊?”

“我说脱了!躺好!”

“这……”

意识到夜昙不是在开玩笑,少典有琴十分尴尬地朝人笑笑。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喔?”夜昙眯起眼睛,“这么说,你想流血流到死喔?”

“不……不想。”玄商君有些无措。

如此……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那就脱。”

“……”

————————

“很疼吗?”

将床上的人拨到合适的身位,夜昙便伸手去碰他后腰。

“不,不疼。”玄商君的身体如触电般微颤。

“……骗人!”

“姑娘……姑娘有所不知,我……生来没有痛觉。”

“那你为何发抖?”大聪明夜昙自以为发现了漏洞。

“……因为……”

“嗯?”

“你别……”那不是因为她还在乱戳他后腰啊!

“嗯?不是不会疼吗?”夜昙停了作乱的手。

“是不会痛,但我……我有感觉的。”

再说了,她这么碰他……根本就不像是在治病!

“……你怎会被人抢?”将人折腾得不轻后,夜昙终于开始给人换药。

“我……因为我功夫很一般。”少典有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为何会一般?”

“师父并未教授。”

“为何?”

“只因家师令我好好修心。”

“……”

傻瓜啊!师父不教……那不会偷练嘛!

她的本事就基本是自己开发的。

国师那老女人根本就没怎么认真教过自己!

被她缠得没办法,才肯教个一招半式,随后又让她自己领悟。

好在她拥有无双智慧!哼!

“姑娘。”见夜昙沉吟不语,少典有琴复又开口。

“多谢姑娘相救。姑娘之恩,来日必报。敢问姑娘高姓尊名?”

他忍不住侧过脸,去看身后人。

“……昙昙。”

夜昙理所当然地报出了花名。

不能说自己叫离光夜昙。

万一他听过自己的名字呢?

自己可也算是小有名气呢~

“谭?言覃谭?”

“不是,是昙花的昙。”

“昙……这个姓可真少见啊……”玄商君下意识觉得新奇。

“姑娘家中可是信佛?”

“昙”,《姓氏考略》亦收,其注云:为瞿昙氏所改。

“瞿昙”本是佛家姓。

“切~”夜昙向来奉行“物稀为贵”原则,这会儿虽是个假名,见人称赞,心下倒也受用。

“你怎么不说像本姑娘那么貌美的~本来也很少见呀~”

“嗯。”少典有琴老实点头。

“姑娘确实貌美。”

“……你……”夜昙语塞。

自己当初怎么没发觉……这人居然这么油嘴滑舌!

“告诉你喔,本姑娘姓‘昙’,名‘昙’,那自然是……”夜昙转转眼珠,迅速找到了个匹配的形容词,“人比花娇!”

“的确。”昙花一现的美,他觉得有些过于短暂。

眼前这女子……

“蔚昙昙其杳蔼,象翠盖之葳蕤。”

“嗯嗯!”夜昙点点头,拍拍手,最后给人腰间系上一个很丑的结,又将人扶起。

“那……你是?”转过眼,她又开始明知故问。

其实,“少典有琴”这个名字她一直都记得。

“玄商,是贫道的道号。”少典有琴低头行拱手礼。

她这么盯着自己……他还是不适应。

“我说,玄商……道长啊。”

夜昙有意抬起了左手,捋了捋左耳处的碎发。

“你……”

“我~~~”夜昙压住唇边笑意。

如她所料,他果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东西。

“那佛珠……”

怪不得他会觉得这姑娘面善。

不仅是因为记性好,那天……实在太过惨痛,所以他记得一清二楚。

“你没有丢掉啊……”无需怀疑那时候的孩子是否卖掉了佛珠。

七年前,这琉璃色的眼睛,着实让他印象深刻。

“原来你是女孩子啊!”少典有琴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他还记得那时候,自己还称呼她为“兄台”的。

“当然了。”夜昙也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一串佛珠戴六七年,不是穷,就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吧?

她甩了甩发辫以作掩饰。

“我这不……也是看在礼物的份上嘛!”离光夜昙如是嘴硬道。

“不然我一早就拿这个去换钱了!”说着,她又抖抖腕上珠串。

自己从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搭救个陌生人,还特别给人租个家。

毕竟她看话本的时候,经常看到不少农夫与蛇的故事。

然,合上话本,瞥见自己腕上佛珠时,便又想起……

某个“农夫”的脸。

故事总是历久弥新的。

他的脸……

在她无数次的回忆之中,变得更清晰了。

究竟是愧疚?遗憾?还是惭愧?

或者只是单纯的怀念?感激?

其实……她也分不清。

那日的记忆,像是一粒种子,在经年累月的回味中,生根发芽。

因此,尽管七年过去了,她也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不然,她怎么会在百忙之中救人呢?

时过境迁,再见之时,她发现,自己居然不再因为重新找到这个替死鬼而狂喜。

却依旧忍不住如往昔般雀跃起来。

她走在更改自己命运的途中,却突然遇到了这个人。

从前,她高兴,仅仅是因为这个人能帮自己逆天改命。

因为自己……何其弱小。

而现在,她高兴,仅仅是因为——能够再见……

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