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我回过神,看到春日青正在进门,便抬手打了个招呼:“午好。”
“午好,”青点点头,旋即皱起眉头,把某个大件递到我的面前,冷声道,“我来给你送拐。”
察觉到卡卡西在一瞬间变得难以言喻的眼神,我忍不住嘴角一抽:“我现在已经没必要拿着这个了。”
“未必,”他歪了歪头,“硕月小姐说她在你把腿撅断之前也是这样想的,而你让她出乎意料。”
这一刻的我想要在地上挖出一个洞——把我自己埋进去或者把春日青埋进去都行。
另一方面,我之前拜托住得离我的公寓最近的后辈花脸——她在记的名字是卯月夕颜,摘下面具之后实在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姑娘——我拜托她去我的公寓拿的医学笔记已经被她送过来了,但我来卡卡西这里来得突然,春马的笔记又不能轻易拿给外人看,得去接她一下才好。
“谢谢啦夕颜,”假装看不见她上下打量我的拐的样子,我从她手中接过笔记,而她一幅风尘仆仆的样子又让我忍不住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出任务了吗?”
“事实上,如果不是前辈您主动来拜托我帮忙捎带笔记,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您出了桔梗山的战场。您不在的第二天,我们在训练场里等到了下午。”卯月夕颜的脸色冷得像个冰块儿,“出过任务,但是只是战前侦查和战后清扫。”
很好,看来任务处还不算丧心病狂。
但她的怨气看起来有些……重。嗯,失信于人的确不是好事。
虽然战事的多变远不是我所能够预料得到的。
“对不起,下次集合的时候我也会对他们道歉,失信是我不对。”于是我认认真真地道了歉,末了却是微微一笑,“不过,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们等在训练场的时候,各自都在做些什么呢?”
“训练,按照前辈您以前的要求。”卯月夕颜的语气依旧平平,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色似乎变得更难看了。
……?
我并没有想到,当我抱着笔记重新打开卡卡西的病房的门的时候,自己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居然是两个人相当同步的战术后仰。
我:?
你们两个看起来像极了背着我说悄悄话的样子。
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春日青——春日青用更疑惑更无辜的目光予我以回应。
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卡卡西——长满银白色头发的后脑勺无法予我以回应。
这是什么原理?
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春日青应该是不会坑我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这两个表达能力完全不在一个宇宙的人居然也会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而不是半句不合直接打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卡卡西的退化还是青的进化。
我呵呵一笑,对此浑不在意。
几日以来,卡卡西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反感我和春日青(水门、玖辛奈和琳有时也会来)刻意的轮班陪床——确切来说是非常咸鱼地并不在乎。这让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如今卡卡西全身上下的伤势除了眼部之外已经全部大好了,是可以回家静养的那一种——但回了家还怎么假借养伤的名义规避风头呢?
他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有了自己身为受保护的任务目标的觉悟。
但我心里多多少少也清楚,这同时也是一个思考人生的过程。幸运的是这种程度的思虑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眼睛的恢复,偶尔会产生的阵痛也已经不再需要我用查克拉去缓解了。
另一边,水门与宇智波们的交流似乎陷入了瓶颈——想想也是,真正的焦点人物都还没有见过一面,水门就是长了十张嘴也无法做到取信于人。
于是水门在尽可能地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就要带卡卡西去一趟宇智波族地了。
日期就安排在明天。
在把注意力重新凝聚在面前的医疗笔记上之前,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卡卡西——他正在看我和青给他寻来的忍术卷轴。过长的帛幅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我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那只寄托了别样意志的写轮眼。它在自窗外洒进的阳光里迸出一抹夺目的血红,红与黑的交织勾勒出一片血腥的地狱,可地狱却美得惊心动魄。
二勾玉。
我忍不住用指腹多磨蹭了几下纸页。
已经平静度过了一周之久,而今也只剩下一个昼夜。
如果我所警惕的那群人继续平静下去,那么他们将会在今晚失去最后的机会。
他们能沉得住气吗?
我不这么认为。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