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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泉下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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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立早川氏春马阁下,拜启者拜,见信如晤,愿展信佳。

桔梗山之一役已结于二日前,大胜,故毋需挂念。此间事后欲言良多,然君行之匆匆,余欲逐而时候未至,思及旧习,特留此悼亡书,本当交代以君之一二身后事,然思来索去,发觉竟无甚可讲,便索性告君以余与春日青皆安,当足矣。

近日居于医所,无所事事,难为事事。欲与青君闲话而不得……盖因青君与君同,皆中砂忍之隐毒,幸而时短毒浅,并无性命之虞,然其所处地域与余不同,不可闲话。余则虚惊一场,颇感诸事不顺。

无事可为,则胸中哀思不得停歇;胸中哀思不得停歇,则难忠其事;难忠其事,余则与僵死无异。

……』

#译在作话#

“这个药的效果很好,就是刺激性会比较强。前辈可能会觉得很痛,但是过一会就没问题了……还请委屈一下。”

“啊,没有关系,你尽管上手……嘶。”

紧随其后的剧烈疼痛几乎要模糊了我的知觉,我尽力绷住了没有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却还是差了一口,没能憋住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事不妙。

我眉头一跳,果真一抬头便看到那实习的医忍小姑娘正无措地僵立一旁,咬着下唇绞着十指,靓丽的朱色眼眸也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叫我在一瞬间便头大如斗——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我疼当然不是她的错,但我一不擅安慰,二和她也称不上什么熟人,即使是夸赞也有些无从下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难度吗?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最终,我小心翼翼开口道:“硕月小姐适应得很快啊。”

见她略作怔愣,我迅速补道:“比起昨天下午,现在的你已经冷静许多了。”

“那……那是因为像八坂前辈这样受伤的人实在是太,太多了,大家都很辛苦,如果我继续慌慌张张的话……”硕月的脸色变得苍白,干燥起皮的双唇随着她绵软的音尾颤抖开合。我专注地看着她——她却只是沉默地抿了抿唇,低下头去了。

“你多大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是多少已经有些懂了。

“唔……再过四个月十一岁?”她迷惑地眨了眨眼睛,“可年龄也代表不了什么呀……我已经在医疗班里学习三年多了,否则是不会到这里来实习的。”

“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说,“在这个过程里,你会把你学到的知识完全收归己用,灵活而又恰当地应对大部分事务……就像你的前辈们一样。我的医忍队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水平不会比你高到哪里去,但是他见得比较多,所以也就……”我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和前辈们差不多专业可靠。”

出人意料,硕月并没有马上接我的话,但是我看到她的下颌动了动,又在静默中慢慢地垂下她的眼来,盯上了我的被角。

“前辈的意思是……医忍的工作,需要去习惯吗?”她轻声问。

……这倒是真的出人意料了。我愣了一下,旋即想道。

性格有缺陷,经验和阅历双双不足,心态也明显没有调整好……但进步却很快。硕月是一块有待打磨的璞玉,性格和年幼限制了她的光彩,但这当然只是暂时的,小姑娘在自己前进的方向上意外地敏锐,我不太愿意直说的核心被她一语点破,倒显得是我瞻前顾后了。

“当做是自我进化就好啦。”我笑了笑。

硕月低低叹了口气,小声道:“真不想习惯啊……”语毕,她咬了咬下唇——明显的言犹未尽。

我好脾气地看着她——战后发自身心的疲劳不仅让我睡了整整一个昨天,还让我醒来后也怠惰得什么都不想做,乃至到现在对硕月也抱有了这种近乎无限的耐心——医疗忍者可是稀缺物种,是需要被好好对待的。

——直到硕月嗫嚅片刻,猝不及防地将话题一转。

“八坂前辈,我听说战场医忍和后勤医忍在治疗时的思路和手法上都有许多不同,”她忽然后退半步,向我躬身行礼,“所以我想请求前辈您略作引荐,我想向那位医忍前……”

“不行。”

——冷淡,没有起伏。一句堪称粗暴无礼的打断。

……因为它在出口之前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然而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我缓过劲来,对浑身僵硬的小姑娘眨了眨眼,开口扯道:“他人现在并不在木叶,短时间内应该也回不来。”又伸手点了点一旁的信纸,“瞧,我现在就在给他写信……用的还是古体,我家长辈告诉我说这样做会显得比较有仪式感,结果我自己写得都费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

值得庆幸的是硕月的注意力很好转移,即使经历了战争,小孩子的本质也依旧还是小孩子。

她拿着我搜肠刮肚写的那几张(她完全看不懂的)信稿啧啧称奇,眼中几乎要冒出星星的崇拜叫我尴尬得几乎要挂不住脸上的微笑。也正是因此,当她终于要离开我的病房去继续她的轮班与学习时,我的笑容也就垮在了她前脚出门的下一秒。

与人交谈,无法缓解目前状况。

我在心里轻轻地画上一个叉。其他同样被画上叉的还有“安静独处”,“头脑风暴”之类各种稀奇古怪的条目,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出一条能够让我不用再这么难受的方法,但我找不到,所以只有叉在越变越多,问题本身却毫无进展。

原地踏步。

我垂下眼帘。硕月把我的信稿叠得整整齐齐,现在就放在我的手边。她说她读不懂古体,但是既然前辈写得这么认真,那医忍前辈一定是您非常重要的同伴——即使身隔千里也绵延不绝的真挚感情被寄托在这样几张薄薄的信纸上,拿在手中也会感觉沉甸甸的,让人忍不住担心自己是否会失手将这份厚重的心意弄坏。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将信纸边对边角对角,一点一点地将粗糙的信纸整理得整齐干净,仿佛自己手中拿的并不是轻飘飘的纸张,而是什么稀世的珍宝。

但是只有我知道,那封信甚至都没有被写完——也不知道它是否还会有被写完的那一天了。

过于遥远的距离要怎样才能够跨越呢?那分隔阴阳两界的鸿沟,那割裂参商双宿的界限,从那一头的岛屿到这一头的陆地……之间横亘的又岂止是望而不穿的深渊天堑。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漆黑的星空?在夜晚显得无比黑暗的河水?升上天空的灯烛?石碑前的絮语?树根下的一小块土壤?虚无缥缈的梦境?量子领域的平行宇宙?光?火?

生者对于死者的哀思要怎样才能够传达呢?

死者感受得到生者的思念吗?收得到来自生者的信件吗?可以触碰吗?看得到吗?读得懂吗?

生者的传达是一厢情愿的吗?

生者的传达是……有意义的吗?

我很难过。

也许“难过”这个词原本并不是悲伤的意思,也许它的本义要更肤浅,却要更宽泛,就像……“时间很难熬”这样的。

可能有的时候悲伤并不是一种很容易就能被察觉到的情绪,于是你对自己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茫然,不理解——你永远都无法真正了解自己的心。但是如果你在哪一天突然觉得时间变得难熬,觉得时间变得“难过”,那你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并不是我,而是春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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