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岑乐霍然转身,“你‘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竟还反咬我一口?”
他两手分别扣住秦思狂的左右手腕,姿态强硬。奇怪的是,他语气戏谑,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要说岑乐乍一见温询询的字条没有怒上心头那定是骗人的。谁知玉公子先示弱,随后尽心尽力伺候了他一晚上,再旺的火气也烟消云散乐。不得不承认,玉公子哄人的本事非同小可,何况他本就心软。
抛开人品不谈,程持相貌、家世皆是不俗。秦思狂十几岁就与他相识,若是想要程家的金印,哪会等到今日。岑乐是聪明人,他明白程持是算计不了秦思狂的,更厉害的人物才行。
温询询仰慕白曲已久,今次舍得利用心上人可能是受了他人的唆使。
颜芷晴起初扣下请柬,大概是不想让自己外甥牵扯纷繁复杂的势力纷争,后来改主意,可能是有人说服了她。
“我跟她打过两次交道,以她的倔脾气,谁有这本事?”
“你看……谢悬能不能?”
岑乐一下松开秦思狂的手,苦笑着点头。
韩青岚离开扬州前见过谢悬,他从集贤楼走后,请柬才送来,时间吻合。
“不知温询询安排的话不会晓得我要出远门。雷休知道,证明他要么是温询询的朋友,要么是宁雁之的人。”
巧得很,韩九爷给女儿寻的宝贝又在汉阳遗失了。
岑乐由着秦思狂给自己披上外衣,将他的手又扣在自己掌中。
“你同我说这些,是想让我陪你去汉阳走一趟。”
“此去一路多凶险,先生武艺超群,才智过人,乃最佳人选。”
“你笃定剪云山庄会送白曲下山?”
秦思狂怔了怔:“你是何意?”
“青岚说你和田澜没有交情。”
“不错。”
“当真没有?”
秦思狂挑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澜喜欢美人,喜欢桃花,他的山庄不允许人佩刀,这三点怎么看都跟你有关。”
秦思狂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回答。他直勾勾望着岑乐,眼睛越瞪越大,瞳孔里几乎冒出了火。
“在先生眼中,秦某整日闲来无事,出去沾花惹草、惹是生非是吗?”
玉公子的小擒拿手天下无双,二人离得太近,手还握在一块儿,对岑乐而言极其危险。
一晚上的柔情似水化顿时化作疾风骤雨,眼看就要劈里啪啦打在岑乐身上。
岑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不着痕迹地松开手,站起身退后两步,不紧不慢道:“我怎么看不重要,倘若你与田澜真有瓜葛,温询询送白曲上黄山容易,要回来绝非易事。”
秦思狂刚要发作,就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正在气头上,中气十足喊了一声:“谁?”
外头人被吓了一跳,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道:“客官?”
是店小二。
岑秦两人互望一眼,岑乐应道:“何事?”
“那个……楼下有位姓温的公子着急找二位。他说……”
“说什么?”
“他说,秦思狂你给我滚出来。”
一大清早,大堂空空荡荡,温询询独自站在中央,脸色铁青。伙计兴许是从刚才的传话里察觉到了火药味,识相地回避。
昨日分别之时温询询还客客气气的,再说他是体面人,当着外人暴跳如雷过于稀奇了。难不成给岑乐料中了,白曲的事有了变故……
秦思狂没心情寒暄,他还在跟岑乐置气温询询就杀上了门。好一个晴空霹雳,叫他愣在当场。况且白曲又不是他秦思狂设计困在黄山的,还不是四公子自己惹的事。再看岑乐,一脸“如我所料”的神情。
无人说话,岑乐只好上前招呼:“温兄,好久不见。”
温询询努力扯动嘴角想笑一笑,可惜没成功。
眼前二人未来及得沐浴,一枝秾艳露凝香的模样。他又不是童男,岂能看不出来。
温询询懒得同他们拐弯抹角,挥袖甩了张字条给秦思狂。
岑乐探头一瞧,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是一封传书,所言简洁——田澜不肯放人,点名叫集贤楼派人亲自去接白曲。
秦思狂眉头紧锁,在心中默念,田澜……
他俩打过交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