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么,神力虚空歇几天就能回来,天道压制窝着认怂就能躲过去,以往沈沂之都是如此解决。
但这次有些不同。
这一次醒来后,沈沂之明显感觉到自己神魂与肉身间被什么隔了一层东西,致使他神力运转迟缓。
如果不是神力深厚,自身实力过硬,就他现在的反应速度,别说除鬼,不去送菜那都算是运气好。
这只是第一个坏消息,并且是最小的坏消息。
更坏的消息,沈沂之醒来后联系判官,调取生死簿查询广棣村人员的信息,一无所获。
整个广棣村,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在生死簿上。
这只说明一点:那个所谓的陀灵道尊,有强行困住人类魂魄,不让其转世,并跳脱轮回道,避开地府探查的法子。
若只是一个人也就罢了,但那是一整个村子的人!
即使是沈沂之,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在不惊动地府所有鬼神的条件下把一整个村子世世代代凡人的魂魄困住不如轮回。
陀灵有这样的实力,他真的是人类方士吗?
还是说……他真的已经有了神格,甚至……金身?
通过传送阵归还生死簿时,沈沂之将广棣村之事完整告知了判官,对方震惊至极,立即表示会去找阎罗王说明情况,有消息再联系。
等待的两天时间里,沈沂之和沈濂权一起将三名女鬼又审了一次,得到的线索却有限。
除了扶安,另外两名女鬼对广棣村的一切一无所知,而扶安受限于广棣村的阵法压制,知道的基本就是她最初说的那些,提供不了更多消息。
唯一的一个新消息,是关于阴鬼的。
根据扶安回忆,阴鬼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广棣村的,她不惧阳光,不怕村子里挂着的铜镜,也不会被神庙所伤。但她无法离开广棣村,也没办法对这里的村民动手,只能日复一日的在村子里飘荡。
十多年前,她曾经短暂消失过,过了几个月,又受着伤回来了。
扶安好奇去问,对方没有理会她,她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十多年前……会和李楠从广棣村逃走那件事有关吗?
沈濂权刚挂断和赵恒的电话,对上沈沂之头疼思索的模样,适时开口:“冰箱里有布丁,吃吗?”
沈沂之正在思考,下意识嗯了一声。
广棣村一事太不合理了,只一个晚上,他们甚至没有开始正式调查,神像背后的怪物就自己出来了,还主动跳出一个借了普通人壳子的活死人。
过于巧合了。
沈沂之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背后推着他去广棣村,又迅速把那些东西都聚集在一起让他解决,等问题都解决完了,一切也就死无对证了。
广棣村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想被他发现的东西。
神像,医院里代表李楠的白骨,古董镯子,广棣村,活死人,阴鬼……
这些乱七八糟的疑点线团一样绕在一起,令人头大。
沈濂权带着布丁和绿茶回来时沈沂之仍在皱眉苦思。他将托盘放到茶几上,特意把布丁移到了沈沂之触手可及的位置。
做好这些后他在沈沂之对面的沙发坐下,双手交握搭在膝盖上:“会不会和之前叫时肆的人有关?”
“嗯?”沈沂之分出一点注意力,顺着沈濂权的话思索片刻,最后皱着眉摇头,“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是时肆,他这么做能得到什么?他上次说想杀我,但广棣村的麻烦还杀不了我。”
总不可能是时肆故意恶心他,给他制造麻烦吧?
二流影视作品才会设计这么恶俗中二的反派角色。
沈濂权端起茶杯啜饮一口,沉吟了会儿:“这些线索太零碎,我们不如顺着潜在的推手和目的反推。”
沈沂之疑惑:“反推?”
“广棣村的事不是一般方士能做到的,目前来看只有时肆有这个能力。如果像他那次说的,目的是为了杀你和阎罗王,那么广棣村可能是为了试探你的实力。”
沈沂之立刻想到自己为了解决那个怪物而请阎罗王暂时解除封印的事,他抿着唇,点了下头:“有这种可能。”
若是为了试探他的全盛实力,那的确说得通。但是他的金身还留在地府,就算解除封印,也只有全盛时期的三成力量。
时肆是阎罗王那老不死的儿子,不可能不知道金身的事。
“但是根据赵警官的调查结果和那三位女士的陈述来看,广棣村的献祭至少存在了七百年。如果是为了杀你,布一个七百年的局去养一个实力不足的怪物,这显然成本太大。”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沈沂之揉着眉心,长叹口气,“最糟的是,背后的人能布局一个广棣村,一定还可以再搞出别的村子。这些村子背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怎么让一个村子的人都相信“神”的存在的?
七百年前方士并不少见,寻常道术不可能骗过那时的村民。那个陀灵不仅骗过了村民,还让身为方士的扶安也认为他像是“神”。细想起来,这之中处处是不合理的地方。
如果背后的人是时肆,以他的本事这一切当然可以做到。但是问题还是他们提过的——这样做成本太大,而且成功率并不高。时肆自身实力深不可测,没必要用这种迂回且耗时耗力的法子。
随着沈沂之的问题提出,二人再次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