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多了一道玉石材质的令牌,阴刻的字:调令
“哪来的?”我低声问。
“你别管。”阿焕眨了眨眼睛,又把令牌悄悄收起来。
“……偷的?”我有些不可置信,再放轻了声音追问。
“别人送的。”
“谁啊?”
“暗恋我的一个官。”
“……”
“早就叫你别管啦,说了你又不高兴。”
在我默默僵掉的表情之下,她扬起了嘴角。
天上的阳光更烈了几分。
阿焕悄悄捏着令牌,拉着我走过了冤魂河的拱桥,借着街道的树荫往官衙方向走去。
她走得很快,只有我还在思考这人到底是喜欢到什么样程度,才会把这种派遣的令牌都送给别人,不会被追责么?
向她问及此事,她回应我说:“哦,后来他辞官归隐了,没事,不必担心。”
“我没在担心。”我说,“我只是觉得这不合理。”
这恋爱脑的程度也太过离谱了。
我摸了一下她手里捏着的令牌,在角落处还有些许裂痕,可能有些年岁了。
总不能是那个官员的……辞官礼物吧?
“喜欢,本来就是不合理的。”阿焕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也是。
我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阳光从上方的叶片洒落,细细碎碎地落入了她眸中。
但眼前的官衙,在光照之下,青色的瓦片流转着诡异的光,白墙漫上了漆黑树影,更显得惨白。
“我去把他们的大人给引开,你就趁着机会溜进去。”她低声地。
“等下。”我寻思着,之前我和卜渊已经不慎被此地官衙坑害过一次,这次我得想个办法能保证自己脱身——或许,我要反制他们的丝线操控。
红影教给我的功法,显然不能立刻反制平芜;而《摄魂笛曲》只对一个目标生效,且还要吹奏前置音符的时间。
我把注意力回归到丝线本身,早在河底通道的时候,我就发现被绑上的伤情丝,还能扯动弃置的木偶丝线。
“伤情丝借我一下好吗?”
她眨了眨眼睛,“嗯?”了一声后,把一捆金色丝线塞到我手里。
“怎么,你要作茧自缚?”
“我研究一下。”我说。
“好吧。”
她便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下就跃到官衙大门前的树荫之中。迅疾的身影,翻飞的衣裙,就像一只轻盈的黄莺。
她悄然无声地躲进了一片阴影之中,守在大门前的官差毫无察觉。
我试着把一圈一圈的金色丝线拆开,同时催动着自己的内力细细地缠绕上去。
即使到时候平芜想动它,它上面也会有两道内力撕扯,尚有博弈的空间。
一声笛声自树影之中低吟,熟悉的旋律。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知道阿焕暗中奏起了这支操控人心的《摄魂笛曲》。
指间便悄悄运转起绿苑的叶舞,让风看起来恰好吹拂而过,吹动得树叶沙沙作响,掩盖住她动用笛曲的痕迹。
官衙门前的一个守卫突然就向树影之处走去,步伐如牵丝傀儡,全然无视了同僚的呼唤。
“他怎么了?”
“站太久神志不清了吧……”
几个官差寻思了一会儿,没有跟过去。
我随手捡了块小石子,飞掷过去,落在被笛曲所控的官差方向,砰然炸响。
牵丝傀儡不为所动,继续往前,但刚才讨论着中午吃什么的几个官差脸色骤变,立刻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