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儿……”那人气若游丝地道出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双眼一闭昏在了卜渊怀里。
“啊?”卜渊愣住了,“什么啊?”
“呼儿?”我也摸不着头脑。
“什么啊,他打呼吧?”
“……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吧?”
但眼下这人陷入了昏迷,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确信他会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信息——这些得等到他苏醒。
我们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才能苏醒,也不知道这条通道到底通往何方。
卜渊便把他背到了自己背上,带上他一起前行。
只是我心里总觉得异样,在卜渊把人背起来后,我伸手把这人的长袖拨开:
他整条手臂被缠了密密麻麻的金线,一圈又一圈。
我皱着眉,又翻开他另一条手臂——也是如此光景。
直到卜渊诧异地把他放下来,卷起他的裤脚,我们才发现,他的双腿也是缠绕上了这些金丝线。
没有出血,不算勒得太紧,但布满了印痕。
……牵丝木偶。
我看向卜渊,“恐怕傀儡戏舞台上最名贵的木偶也没绑这么多。”
“好吓人,这人还能自己动吗?”卜渊瞪大了眼睛,“真人傀儡啊?难怪要哭,怕不是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堆木偶一样,被人存放在这里备用的?需要了就去提起线来操控他,好方便、好没有人性……”
……那确实还是我的禁曲更方便更人性些,甚至都不用绑线提线。
嘣!
卜渊拎起其中一条金线,起剑试着劈了下去——
它崩断了!
在丝线垂落在地上的一瞬间,我们都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啊?为什么他的可以?”卜渊惊讶地继续手上的东西,竟真就顺利地把那人腿上的丝线尽数切断。
接着,他又试着切断男人双手缠着的丝线。
唰唰、唰唰……
也顺利地全数被断。
“……凭什么我的不可以?”
我好奇地看向我腕间的丝线,仍是不甘心地往他的剑刃凑了过去。
呲呲、呲呲
使劲摩擦,却仍是纹丝不动。
总不能我才是那个傀儡戏舞台上最名贵的木偶吧?
解决了男人身上的丝线,卜渊就背着他继续往通道未尽处前行。
前方的通道昏暗幽长,地面也不太干净,沿路有许多木偶部件碎屑,断裂的锁链,还有一团团缠绕得很乱的丝线。
走到尽头,一座通往上方的阶梯,比我们进来通道的那座还要高上几分,最上方掩着一扇门,橙红的光从很细的缝隙里渗出来,淡淡地撒落在下方。
靠近时就看到这里堆积了许多木偶部件,彩漆的气味很是浓烈。
一个方形的木框边角在这堆杂物中显得突兀。
我把它抽了出来——一张木质的告示牌,上面贴着的玫红色纸张已经被水汽渗出了霉点,边角处还有不少破损。
上书:今日表演曲目《将进酒》
“什么意思?木偶傀儡戏班子?”我感到疑惑,“戏班子为什么要在河底挖一条隧道?”
“啊?原来这人不是在打呼啊。”卜渊的目光凑了过来后,恍然大悟地,“原来是《将进酒》里面那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表演的曲目……我刚刚问他为什么会被绑在这里,他是想说这句话。”我思索着,“他还与这些木偶部件一同在这里,难道,他是表演这场戏的其中一环?”
“呃?什么意思?”卜渊脸色有点不好。
“……真人傀儡戏。”我看向他。
吱呀——
突然,通道最上方的门被打开了。
探出来一张青年男性的脸,细长的眉眼半眯着看向我们。
来自他身后的橙红烛光衬得他脸庞黑气沉沉,却又勾勒出了血红的轮廓:
“欢迎光临。”
他勾起嘴角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