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将手中的银两忙不停地揣入怀中,不住地道谢:“多谢两位客官体谅。”然后再次将声音压低,想着刚才入手的两锭沉甸甸的银子,将视线左右看了看,确认没瞧见旁的什么,再次说:“您二位算不得是最后,还有几位客人未归,我还得再多等等。”
“只是小的在多一句嘴,往后夜间,二位也尽量莫要外出闲逛。”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管事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那伙计将是受到了惊吓般,往后退了两步,和观言拉开了些距离。
“咱们这客栈的景色也是不错。”
青越和观言走进客栈,交错间,那伙计说了句话,管事听到后也不住的点头,脸上略带着些得意的神情,用夸赞的目光看了看那伙计。
伙计垂首,再次站在之前的位置上,等待着另外几位外出还未回来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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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晨光熹微,均匀的洒落进半开的窗户内,照映在地面上,懒懒散散的。
因为是临街,窗户外不住的传来商贩的叫卖声,很是热闹,与昨夜的寂静全然不同。
灵力四绕一周后回到青越身上,银白色的光晕一闪而过后瞬间暗淡下去,与此同时,“咚咚咚——”房门被敲响,接着山南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青越。”
青越应声道:“来了。”
待两人走下去,才发现晨食的地方从雅间挪到了大堂内,此刻大堂内不比昨日夜间人多,多数都是和他们一样住店的客人,人虽不多,但却要比昨晚热闹不少。
连同候在一旁的伙计看上去都比昨夜要精神许多。
用过早食后,按理说他们也该离开这里,继续出发前往下一个落脚点,赶在大比前到达思无涯,但刚才青越简单的将昨夜她和观言所遇到的事情说了说,众人一致决定多在此停留两日,查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且不说昨夜两人被跟踪,青越之前放出去跟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的流光也在昨夜传回了消息,青越道:“正如我之前所想,那群黑衣人在没找到我们之后又去跟踪了其他人,那些人和我与观言一样,或多或少的路过了钱宅,而后被门房好一阵安慰塞了些银两就离去了。”
“待走到无人之地后,黑衣人便上手准备将之前那银两抢回,而后行凶。”说到最后青越都觉得有些离谱,若是说他们舍不得那些钱两,一方人唱白脸一方人红脸的将东西抢回,不仁义也不道德,但却也算是个理由。
在钱宅门前的虚伪做作和人后的小动作,任谁来也只会猜测是着城中夜间巡逻的问题,只当是自己倒霉,更何况大多都是外乡人,这里来的人多去的人也多,有的也不过是稍作停歇,第二日便会离开,再加上被抢的银两也都是幸然所得,断不会引起太大风波。
所以若只是关乎于财,是说的通的。
但却还亦欲杀人,青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但好在被我发觉,极其引起了一阵风,将周遭树木吹的作响,引起周围人家的注意,那些黑衣人这才作罢。”
山南:“那些黑衣人是从钱宅出来的。”
青越点头。
一旁的叶明轩将目光落在东方,那是钱宅的所在地,神色晦涩,“是人是鬼,事情真相到底如何,一探便知。”
此刻的叶明轩看上去要比前几日开朗了不少,说出这话时也多了些少年意气风发,“钱家作为一方商贾大家,却如此行事,实在不堪,更何况,既然遇上了,钱夫人的怪病若是能被医治,那这一城的百姓也不比再瘦那不成文的规定所约束。”
“彼时他们都不需要再小心翼翼的,农户们也能在夜间摆摊,多些收入,日子也不必过的紧巴巴的。”后面这话叶明轩是想了很久,但也算是有感而发。
方才行走间,几位身穿短布麻衣的农户从几人身边走过,因为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使得几人的身躯显得有些佝偻,但即使如此,几人却依旧满怀笑容的挑着篮筐说着话。
虽有些埋怨的味道,但其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身型高大的男子笑的爽朗,说:“我家那小子昨日学会走路了,今儿我可要赶早将东西卖出去,好再回去翻一下我那地,争取早些日子给他买个那叫什么拨浪鼓的东西,听说那玩意儿小孩子都喜欢。”
另一男子:“还是大牛哥好福气,我家那小子现在都还只会看着我傻笑,等走路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旁边男子:“还是我家闺女贴心,昨日我晌午回去时,给我倒水,帮我捶肩的,可给我高兴坏了。”
“走着走着,将东西卖了还得赶回去翻地,要不然正午时候可就不好了。”
“这何时是个头啊……我听说隔壁城镇夜里啊……”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与他同行的人阻止,“这话可说不得,我看你是昨日的酒还未醒,有些糊涂了吧。”
“有什么说不得的,说着善心,却让我们如此艰苦,即使隔壁城镇有不一样的,但天下乌鸦一般黑,也好不了多少。”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长期以往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在后面等着我们。”
“日子怎么会越过越难呢?”
“行了行了,不说了这些了,先看眼前吧,走快些,去晚了可就没好位置了。”
农户的声音逐渐远去,但却印入了叶明轩心底。
“不该是如此,作为一方商贾,特别是垄断全城生意的商户,但凡能有一点真心都不会这样做,这点……”叶明轩的声音低了下去,顿了顿之后才继续道:“这点我是最清楚不过的。”
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几乎快要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