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散在风中的未尽的话青越几人也都明白,那些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记忆在此刻却犹如洪水般涌动再次出现。
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那丝因为靠近武阳城而起的近乡情怯在此刻却莫名的淡了些,取而代之的一股从心底起来的愤怒情绪。
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让叶明轩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想做些什么。
或许是心底的正义使然,也或许是因为听到说钱夫人的怪病无人能解,自己作为修真者守护凡人的义务,再或者就是那丝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想法。
作为富甲一方的商贾,不该是如此的。
至少不该让来往之人误解,认为所有商贾人家都是如此。
分明……他们不是这样的。
山南转头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农户,很明显刚才的那一席话不止是叶明轩听了进去,她也是如此,连带着青越等人也都有些沉默。
分明只是几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语,甚至连抱怨也都被淡化,但偏就是这样,才更人他们心里难受。
若是没有昨晚钱宅那一遭的事,那刚才所听到的那些话,即便是他们心里有再多的不忍心也只得作罢。
一城之事,富商有难,百姓自愿。
这样的事,纵使旁人再有不满的情绪却也无从插手。
但现在却不一样,这其中有着明显的古怪。
或为谋财也为害命。
青越这般想着,也顺势开口:“你说昨夜黑衣人和那门房明显勾结的事,那钱老板是否知情?”
若事知情,那其中或许还有更大隐情。若是不知,倒也算是无辜。
“一探便知。”观言没有多说什么,但眼中已然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桑狄点点头,道:“观言师弟说的对。”
山南:“但需想个法子,万不可打草惊蛇。”现在几人所处之地是在人界,有天道法则的压制,是不能轻易对凡人出手的。
说到这里她倒是多了些担忧的神色看向叶明轩,任他们谁都知道此刻的叶明轩显然已经生气,她知晓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有些不着调的样子,但临近武阳,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害怕他会冲动。
察觉到山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叶明轩将刚才外露的情绪收敛起,而后转头道:“师姐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他也知晓他们都在担心自己。
正是这样说着,迎面而来的两人可不就是昨夜间险些被那些黑衣人杀害的外乡人,只见此刻两人肩上都背着行囊,步履匆匆的朝着城门方向走去,也是赶路人。
“若那钱老板真的知晓那些事情,他们一旦出了城,身后是必会跟着些尾巴。”一边这样说着,青越一边心念一动,一如昨日那样的银光流转,轻轻附在两人身上。
“也算是日行好事了。”
接下来几人分作三路,在城中打听着钱夫人那怪病以及钱家琐事,城中百姓也都热情好客,只当他们是外乡而来好奇着夜间奇怪的景象罢了,更何况他们所好奇之事,在这城中也算不得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再加之叶明轩给自己编了个游医徒弟的身份,又露了几手,很快就得到了百姓的信服。
他本就是修真者,那么多年的修炼也都不是假的,因此为寻常百姓看病自是信手拈来的。
得知他这一身份后,青越等人都笑弯了腰,观言倒是对旁的有些好奇,问:“为何不是游医,而是徒弟。”
按理说来叶明轩露的那几手,就算说自己是神医也绰绰有余。
说起这个叶明轩脸上的笑顿住了,而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言语有些含糊,小声道:“那不是长的过于年轻,他们不相信嘛。”
他说的小声,但在场各位也都不是普通人,自然能听的清,又是好一番嬉笑,倒是驱散了先前的沉闷。
青越和观言自是一路的,两人朝与昨日夜间完全相反的方向走着,这一路走来所见的人越多,她就越心惊,更加肯定了钱家定然有古怪在里面。
越是往西就越是荒凉。
是的,荒凉。
与之前他们在城中所见的繁荣景象全然不同。
路边甚至能看得见衣衫破烂的老伯正捧着缺了口子的碗蜷缩在墙根下乞讨,以此为生。
不止如此,自他们脚下而起的目之所及之处全是一片荒芜模样,低矮的茅草房在这里都算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住处,更多的是遍布烧伤痕迹的废墟,只得勉强遮挡风雨,再多的完整地方便是没有了。
而起像那老伯那样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人也是多数,还有的只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也不知到底如何。
或许现在正是晨时,早上的寒气还未完全散去,即使有阳光但也并不能抵御多少,所以大多数的人也都相互依偎闭着眼睡着,只零星几人醒着,但却都目光警惕的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其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