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若一日没找回来,他二人便一日隔着化不开的血海深仇!
还要和他多说,自己不直接劈死他解恨,那都是他谢天谢地的无上造化了。
还敢奢求自己给他答疑,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干嘛?不说了?回去了?等等我呀!”奡沧突如其来的脾气怼的姜齐发懵,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招惹了这头倔牛,委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想归这样想,动作还是比较实诚,姜齐拍了拍坐地上时沾的泥屑,然后便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着奡沧追了去,“等等我呀。”
他才准备下坡,谁知跑的像风火轮一样的奡沧竟然又折返了回来。
果然还是有那么点良心的,还是放不下柔弱的自己独身在这荒郊野外。
姜齐想着,立马能屈能伸的快步走了过去,“这才对嘛,一起来的怎么能丢下我自己回去呢。”
但他才刚迎上去,谁知奡沧就一脸不耐烦的把他推到了一边儿,“滚一边儿去,老子还要问灵。”
奡沧的手劲儿大,力气足,轻轻一推,姜齐便“哎哟”一声滚到坡下面去了。
问灵其实就是等鬼魂受了香火以后,根据愿者所求还恩解惑。
他们不会撒谎,不会隐瞒,只要知道,那便会知无不言。所以奡沧一直都会在拜祭后使用此法,以求寻个答案。
等姜齐在坡下“咔咔”一阵吐血,然后好不容易缓过晕劲儿爬上万陵坡的时候,奡沧差不多已经施法结束,开始问灵了。
宽敞的万陵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瞧不清面容的虚影,他们有的断了手,有的丢了腿,还有的抱着脑袋肠子流了一地。
果然是经历过战乱的人。
奡沧开口:“此地是否出现过非人魂?”
众鬼魂缄默。
奡沧幻化出黛若的形貌,再问,“可有人见过?”
再次缄默。
这些人才死了多久呀,这世上又不是处处都妖魔乱窜的,所以非人魂哪能如此好见?
再说这黛若如今也不知是什么面貌,拿个以前的样子,万一她换了脸,那不就永世难寻了吗。
姜齐觉得奡沧问的问题就没什么用处,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所以他杵了杵奡沧的手肘,好心的提议了句,“要不我问一问?”
奡沧手臂一拐,显然还是看他不顺眼,但自己左右也问不出个什么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让姜齐问上一问也是无妨。
所以轻哼一声,虽没说话,但位置却还是给姜齐让了出来。
问灵之法,姜齐虽然知晓,但却还未真正的使用过。眼下站在阵眼,放眼一望,才觉阵法之学果然精妙非常。
他的目光在面前的鬼魂身上扫视一圈,之后清朗的嗓音里才冒出一句,“出生伊始,丧命至今,鬼怪神魔,凡有异处,尽数报来!”
话音一落,只见众鬼抬眼,然后数不胜数的的画面便猛的向姜齐鱼贯而来。
他竟是要一次性接受万魂之答复!
“你踏马干什么,找死吗!”奡沧爆喝一声,然后迅速出手想要中断问灵之阵,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姜齐要问,奡沧其实只当是他没见过此法,所以心生好奇随意问问。
加之自己正好该问的也都问完了,所以扔给他玩上一玩也是无妨。
但他完全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来这么横的,竟然取了万鬼之过往一并筛查。
要知道问灵鬼怪涉及气息转换,可不仅仅只是普通的一问一答那么简单。
鬼魂回答的问题里都带着浓重的鬼气,便是他个神躯,受此侵染怕是都会遭到重创,又更遑论姜齐现在这么个豆腐样的身体呢!
看样子真是要死在这里了!
再说姜齐,他是既没有想到这阵法这么猛,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弱,所以眼下承受这些,属实是有了几分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但这阵法开都开了,就算真是死,那多少也得死的有价值一些呀。
所以在鬼气的层层侵蚀之下,他一直咬牙坚持。直到最后一段信息从他的眼前飞速划过,他才总算是卸了心力,哇啦哇啦的吐起血来。
“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吗?”摊下去的时候他呢喃了一句,但下一瞬耳边突然又飘来一句低语,“西南方,有妖气。”
姜齐问完了问题,奡沧立马将这问灵之术收起,然后接住倒下来的姜齐,“有什么遗言,快说吧!”
他不看姜齐,面上一派冷冽。
但姜齐晓得他就这狗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的再厉害,手上不还是源源不断的给自己输着灵力吗?
可他现在一个凡人身体,灵力输了过来也吸收不了的,所以给他也是浪费,“别弄了,要死早死了。”
在问灵的过程中姜齐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体虽然受不了这鬼气的侵染,但魂体似乎又隐隐有些能够压制。
他是混沌化身,刚醒过来的时候郎大郎二又说过自己曾为魔主,入过魔道。
所以姜齐大胆的揣测了一下,这鬼气侵染,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有害,但他的魂体,却诡异的变强了几分。
奡沧黑着脸不停手,“要死也给我等云霖来了再死,不然砸老子手上,旁人还以为是我下的黑手。”
他是不相信姜齐说的话,毕竟姜齐素来不会憋什么好屁,嘴上说不死,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表演个双腿一蹬呢。
他得等着云霖来了才撒手。
见他这样,姜齐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再听的了,所以只得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刚刚问灵,我听见了个声音,你想听吗?”
奡沧面上无动于衷,但姜齐知道他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
所以勾了勾唇,他接着道:“西南方,有妖气!”
“咚”的一声,姜齐被摔在了地上,而刚才还不愿意撒手的奡沧,一个瞬移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