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很长的梦,梦里风雪飘摇,花果满天。
我,宋初揺,看到了荒唐的世界。
梦里的世界告诉我,她是我。
“这次,又想怎么折磨我?”王神色疲惫,粘血的手垂在地上。
“王上,可还记得阿懦?”我抚摸宫娥微微隆起的腹部,眼怀爱意。
“我的妹妹阿懦,给您怀过一个孩子,却死得无声无息,而这个贱婢却名正言顺地做起了主子?”我重重扇了王的脸。
我的眼睛有些疼,是一种刺痛感,牵连着我的半边脸颊,时不时有些抽搐。
那个宫婢看着我狰狞的面容,吓得往后缩了缩,终于坚持不住,尖叫起来。
而我这个人人恐惧的恶女,居然放任她奔走逃窜。
阿懦的孩子,终于在她肚子里重新生长了。
这是我求来的,用我的命。
巫医说阿懦死的时候,孩子还在胎动,虽然我不大信这些鬼话,但是还是允许他把孩子超度到这个宫婢肚子里。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王保全子嗣的狗屁话,但是我还是放过了那个低贱的宫婢。
我只想让我的阿懦活着。
我和阿懦出生在将军坟,那是连难民都不去的死人堆。
我们的父亲是世家公子,宠妾灭妻,罚快足月生产的母亲戴着足七斤的脚镣,一步一步走到这将军坟。
只因为,在将军坟,死了就可以埋,毫不麻烦。
可是,即便是寒冬腊月,我的母亲也没有死,她咬着破布条,硬生生把我和阿懦生了下来。
我叫阿黎,她叫阿懦。
正如母亲这一生,离乱,懦弱。
后来母亲大出血支持不住,还是死在了将军坟。
我们却懵懂无知地继续吮咬□□,直至咬出血水。
那是剩余的乳汁夹杂血液的味道,我的老师说我正是因为出生就喝足了血,才会这么顽劣。
我歪着头问老师:“那阿懦呢?”
老师许久没有说话。
或许在老师眼中,顽劣是一个孩子保护自己的法子,是无所依靠的我的恩赐。
阿懦和我不一样,虽然我们长得很像,都有姣好的容貌,但是阿懦和我不一样。
“阿懦和我不一样。”我继续歪着脑袋,对着老师笑。
我的笑和旁的孩子不同,是那种胜券在握的顽劣。
“我的阿懦将来是要当王后的。”我拎着裙裾,爬上高树,快活得像蹴球一样。
这些美好的回忆一次次在我脑海里冲刷,一刻要我也不得安宁。
我为什么希望阿懦当王后?
王匍匐在金丝地毯上,每一缕金光都染上了令我颤动的血色。
“王上,该喝药了。”我学着前朝妖妃的语气,娇笑得有些瘆人。
阿罗汉却赤着上身,抢走了我手中的玉盏。
“可惜了这萃了九种剧毒的药了。”我没有生气,只是惋惜。
阿罗汉并没有要压制我,一是因为他的性子冷清,二是因为他压不住我,因为我是妖妃。
我馋阿罗汉的身子许久了,他虽然叫阿罗汉,却是世家出来的公子,不巧的是和我那渣爹远上是近宗。
这样世家的男人,怎么可能同意他出家呢?所以他还是个俗家弟子。
可是这样不理俗世的男人,当真要人心动,身子干净,脑子也不聪明。
我这样的妖妃,从不恪守妇道,自然打心眼里一万个喜欢。
可是,他打断我喂药,我很不喜欢。
我娇小的身子稳稳地站在他面前,映衬着他的窄腰宽肩,优越骨相。
我并没有学着前辈妖妃那样吃味讨好,我只是冷冷看着他。
“不如,你喝了它。”我心里嗤笑,说完便默不作声。
他死了好,可以做标本,这倒是提醒了我,可以做一系列的美人尸身纪念。
他蹙了蹙眉,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仰头便把药喝了下去。
他自然是没有死,因为那是男女欢好的药。
我给王的自然是享受,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享受”。
每每在他难耐春情的时候,给他一个甜枣,给那些奇丑无比的宫娥一个机会。
这些宫娥他素来嫌恶,非打即骂,却因为有些是贵族出身,他下不了口,却也不想放出宫去。
宫女尽白头,她们心中的幽怨愤怒正是我需要的,也是王惧怕的。
我完全掏空了他的身子,羞辱得他生不如死。
我想到这,定定看着阿罗汉发作。
“公子是喜欢妻子还是小妾?”我的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
他有些迷糊,却还是憋住气回答:“我没有妻子。”
“公子会不会因为宠妾而要妻子去死?”我摸向他窄劲的腰。
“我没有妻子。”依旧是那个回答。
我似乎有些探究般的欲望,就将比他小了许多的手印在他的胸前。
我把玩着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继续道:“公子,会还是不会呢?”
我暗下心来,只要他说会,就把他扔去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