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兰,把喻闻交出来,我放你回去。”
不远处,宋炙向跑车大步走来,步履坚定庄严。
他用指节叩动车窗:“把喻闻交出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宋衡这个废物。”
温庭兰透过车窗盯着宋炙,神色严峻。
多亏车窗贴了防窥膜,他们还能有片刻喘息的机会。
“喻闻哥,你在这里不要动,我下去解决他们。”
温庭兰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要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旋即,他的手被喻闻一把按住,力道之大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让我来。”
喻闻压低声音,“你搞不定他。”
“你就能搞得定?还是说你是在骗我,只是想找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温庭兰猛地扭头,泛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喻闻。
车窗外,宋炙显然已经毫无耐心,一众人马在他身后蠢蠢欲动:“把喻闻交出来!”
“没时间了温庭兰,相信我吧。”
喻闻直视他的双眼,“我会用这一次来向你证明,我仍然是那个值得你信赖的人。”
“相信我!”
温庭兰胸膛起伏,紧紧咬着嘴唇,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我走了。”
感受到他挣扎的力度减弱,喻闻另一手拧开车门,抽身离去。
“喻闻哥!温听竹!”
温庭兰失态地大吼,“你给我回来!”
然而副驾驶车门在他面前狠狠合上,只留下门框撞击的巨大声音。
喻闻已然从前面的挡风玻璃路过,看也不看咆哮的温庭兰,径直走向宋炙。
“这么亮啊宋炙,至于这么热情,需要这样来迎接我?”
一排排刺眼的车大灯亮得晃眼,刻画出他笔挺身材的轮廓。
他腰背挺直,立在宋炙的面前,宛如亭亭的细竹,顾盼生姿。
“是我,宋炙。”
喻闻猛地抬头,和宋炙四目相对,强光照亮他桀骜不驯的笑容。
温庭兰坐在驾驶位,双手紧紧扣在方向盘上,见到喻闻的脸时也不由得一愣。
面前的人是喻闻,又不似喻闻。
那么陌生,而又那么熟悉,那么自然。
是他!
温听竹!
宋炙站在原地不动,失神地盯着他一眨不眨。
“喂,宋炙,认不出来了吗?”喻闻随意地睨他一眼,扬了扬下巴。
在场所有人均是一颤。
他经过一排排豪车,皱着眉头露出不感兴趣的表情,最后在劳斯莱斯幻影上随意拍了拍,抱着手臂倚坐其上。
其他人只消被他眼神一扫便大气不敢出,任由他嚣张跋扈大摇大摆路过。
“也是,我们七年没见,恐怕你是认不得我了。”
“你是……”宋炙脸色一变,“温听竹!”
“我是。”
喻闻打了个响指,“老朋友,很高兴能见到你,真是好长的一段时光没见啊。”
“让我想想……”他摸着下巴,“大概有七年了吧?”
“是有七年了……”
宋炙看着他,“你原来没有死吗?”
“我没死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认为我死了?”
喻闻眨巴着眼看着他。
全场一片死寂。
谁不知道当年宋二少着了魔一般,接到温听竹死亡的消息,不顾隔天的毕设答辩,赶着红眼航班就来见证温听竹的尸检。
更是亲自跑到殡仪馆,撂倒一众温家势力,强势主导了温听竹的整场葬礼。
要说温听竹究竟死没死,宋炙肯定是最有发言权的。
但是这些,喻闻通通都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以上全部内容都是他瞎编的。
而且为了把宋炙应付过去,他还得继续瞎编下去。
喻闻掐着紧张发汗的濡湿手心,深吸一口气:“我活着,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根本不正常吧!
一众车队司机面面相觑,齐齐望向舞台中心的宋炙。
宋炙揉着眉心,一脸疲惫:“喻闻,跟我回家吧。”
“我不,我又不是喻闻,凭什么要回?”喻闻耍赖道。
“那你是谁?温听竹已经死了。”宋炙缓步走来,向他伸手哄他,“你是喻闻。”
“宋炙,你真叫我失望。”
“温听竹根本就没有死。”喻闻啧啧摇头,“一个平平无奇的障眼法罢了,你竟然还看不出来。”
“区区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不是很好找吗?”
喻闻笑得猫一样眯起眼睛,
“还是说,你真的百分百确认那就是我的尸体,而不是别人的?”
“我确……”
宋炙张嘴却无法开口。
说到底,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
他深深记得当初走进停尸房时那种锥心的绝望,记得听到法医宣告尸体身份时那种刺骨的痛苦。
但哪怕这种绝望痛苦再深沉再激烈,他也无法立即回忆起七年前关于纵火案的全部细节。
毕竟,那场纵火案本身就存在诸多疑点。
而温听竹,极有可能就是在这些疑点上动了手脚。
“就算温听竹没死,也不能推断你就是温听竹。”宋炙盯着他,“向我证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