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厌,野史有载说他是除祟一道的少年天才。甚至年纪轻轻就有了一座山,虽然这个和六皇子的陵墓一样没有被证实。
当初想来试镜这个角色的演员不少,不过都被导演pass掉了。原因很简单,他们在和辜行煊对戏的时候,总是像少了什么东西。
程风既当然也在pass之列,不过实在没有合适的人,恰巧对方又是投资人的儿子,就暂时让他先留了下来。
而新来的这位,他甚至没有在演艺圈见过的新面孔,一来就主题明确,说自己要拿谢无厌的角色。
程风既:“?你懂不懂规矩啊?你一个不知道那个犄角嘎达冒出来的十八线素人,还想演这个大角色?想火想疯了吧。”
谢声野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皱着眉问:“不可以吗?”
现在的时代还真是奇怪,演自己都不行了吗?
“不可以。”程风既化身跳脚的狗,“这角色是本少爷的,你给我哪个山里来的会哪个山里去。”
那大概是不太行,他那座山已经荒废了。谢声野心想。
导演被他们说的头疼,提议道:“不然这样吧,你们两个和行煊试一下戏,我看看。”
在一边看戏而无辜被cue的辜行煊:“?”
要试的这一场,是六皇子来找已经被老皇帝请入宫中做国师的谢无厌,想要拉拢他进自己的阵营,这也是全剧的一个高光片段,因此想要很好的演绎出来具有很大的难度。
程风既穿着他自己审美执意搭的那套花孔雀服上去对戏的时候,谢声野觉得他也有点牙疼。
导演一头黑线的看完了,心道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有太多的幻想啊。
谢声野看了一眼剧本,上面说谢无厌作为当时名动京城的少年国师,对这位不受皇帝关注生母还是绣女的六皇子颇为冷淡不屑。后来被他的才能和毅力以及所谓的帝星命格触动,才扶植了他上位。
可除祟这种和鬼怪打交道的事说到底不是国之正本,朝中有人更是称其为妖道。又抑或是六皇子还是对当年那些无视耿耿于怀,心底有怨。在登基之后,果断不再重用谢无厌,此人在之后更是在朝廷销声匿迹。
如果有人敢在六皇子面前提起他,保不了要受一顿气的。
看到这,谢声野忽然笑了一声,抬眼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补妆的辜行煊。
他现在这个样子,华裾鹤氅,峨冠博带。真的是像极了当年,那位玄色衣裳的九五之尊站在九重通天塔上,神色慵懒眼底却丝毫不见犹豫的砸碎了捏在手上的传国玉玺,当着百官的面。
“没有它,朕也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倘若举头三尺,当真有神明,那么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决定。”
注意到他的目光,辜行煊往这边看过来,目露疑惑,语气算不上好甚至还有点冲:“干嘛?剧本看不懂啊?”
狼崽子。
谢声野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快了,摇摇头,低下眉眼又笑了笑:“没有,只是觉得很……”他想了想措辞,“奇妙。”
也没想到一千年后,世人是这么想我们的关系的。
“开始吧。”导演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于是就坐下开始看第二组的对戏。
“大人,外面下雨了,六皇子还在院子里头侯着呢。”小厮匆匆走上来禀报,低眉顺目间没听见上头坐在榻子上的回话。
别是第一句就忘词了吧?
小厮的扮演者心下猜测,正想要偷看一眼。
谢声野手上的书卷翻过一页,带出清脆的哗声,这时候他才开口:“让他进来吧,立春天寒,总不能叫殿下着凉了。”
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段可以过了。”
程风既:“?!”
剧本里说谢无厌现在对这个没什么实权和名望的六皇子是抱有轻视的,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霸总一样的标配冷笑,以及一句霸总味超浓的“让他进来吧。”
这也没错啊,到底哪里比不上了?
“听闻国师过几日便是生辰,我特意备了一些薄礼,还望国师不要嫌弃。”辜行煊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上来,眉眼带笑。
谢声野依旧坐在榻子上,翻着手里那本书:“有劳殿下了,交给小厮拿着便是。”
等小厮把礼物取走了,辜行煊才看到谢声野手上拿的那本书是什么。
“想不到国师竟然还有这种书,这书乃是前朝有名的诗人所撰写的,流传到今这世上也不过只有寥寥数本。我还只在太子兄长宫中见过……”说到这,辜行煊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一瞬而过,难以捕捉。
“殿下好眼力。”谢声野把书合上,完完整整的露出了书名,“这正是太子宫中那本,不过是他送来打发时间的小玩意罢了,六殿下若是喜欢,不如去向太子讨来。”
“既是赠与国师的,我去讨来倒是横刀夺爱了。这书到底还是要国师这样的爱书之人收藏这才合适。只可惜那诗人是个外乡人,起了助人篡位夺权的心思却跟错了人,不然这书不止能在文坛流芳后世呢……”
这话里话外含沙射影的味道不浅,谢声野冷冷抬了眼皮,看着有些不近人情。他微微昂了头,看向了面前也正看着他的人。
视线交汇的那一秒,外面忽然意料之外的响了一声春雷,擦过空气,两双凌厉的双眼对视。
那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如同两只同时误入人群的狼被涌动的人流推着撞上,氛围也在此时被推向激烈的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