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鬼域中出现过的那段场景在他梦中复现,苍山负雪,海棠月下。
可这次好像又与那次不一样,这里是一片萧条,那如浪潮一般的海棠花全数枯萎了,月亮是血一样刺眼的红,青色的雾气弥漫着,还在不断往外延伸。
“杀生无数,罪孽滔天。是你害了他,你手上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就算是去山上敲一万次的钟,供奉一万盏佛灯,也不能化解你身上的业障。”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这句话说的歇斯底里,声音仔细听好像还有点耳熟,梦里的辜行煊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他听见那个声音叹了一口气:“没用了,你回去吧。”
辜行煊的心脏不受控地猛然一缩,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被抽离出去了,那东西好像连着他的每根筋骨,在被抽离的一瞬间,带出一阵粉身碎骨的剧痛。
“咚——”
那座山上又传来了那阵响彻天地的钟声,砸落在他耳畔。和上次如出一辙,辜行煊再次被震醒,额间竟然冒出了细密冷汗。
他喘着气,只觉得莫名的心悸。
那股心跳加速的劲儿还没缓过去,他拿手机的手就一顿,看到了另一件让他心悸的事。
房间里没有开灯,很黑,如同一池静谧的湖水。但现在,这种静谧不复存在了。因为在墙角和天花板交汇的那一块,正爬了一只怪东西。
他看着是人的模样,可四肢都在墙上支撑着,脖子歪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辜行煊,眼睛在黑夜中冒着幽绿的光。
像极了某种夜行的爬行动物。
不过这可比爬行动物恶心多了。
辜行煊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他做梦的时候,还是更早?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浸湿了,可那怪物不动,辜行煊也不敢动。
下一秒,墙上的东西动了。辜行煊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心想它要是真的过来就先拿被子砸它,然后自己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不过,那个怪物却没有往他这边过来,而是在墙上来回走了几圈,看着有些急躁似的。
最后,它深深的看了辜行煊一眼,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的窗户中爬走了。
隔了好几秒,辜行煊才反应过来,连忙拿着手机敲着电子木鱼下床闭着眼飞速关了窗户。
然后,他失眠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状态果然不太行,辜行煊一个镜头卡了好几次都没过。
程风既伸了个懒腰:“业内不是说你是爱岗敬业的模范演员吗?怎么看着比我还能摸鱼划水。”
导演和赵箐也是一脸担忧,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他怎么了。
“是不是没休息好?不然先休息一下,先拍其他人的?”
“不会是着凉了吧?我和你说了晚上睡觉要注意点的啊,要记得关门关窗。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听我们中年人说话。这样吧,先拍谢无厌的戏份,你先休息休息。”
辜行煊确实状态不行,也不想影响其他人拍摄,就先坐到一边。看着导演气血方刚的样子,一点不像被怪物找过的样子。
相比之下,他好像更像将死之人……
程风既果然不负众望,就算他看着比在场所有人的精气神都要好,也能凭实力和辜行煊一样让导演喊卡到尾。
导演牙疼:“那个……风既啊,要不然你和行煊一起休息吧。”
辜行煊觉得导演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程风既放弃这个主要角色了。
想什么来什么,外面进来的人喊:“导演,外面又来人了,说是来试镜的。”
虽然剧组的试镜还没结束,但到这个时候一般角色都确定下来了。哦……可能除了谢无厌这个角色之外。
导演探着头问:“谁啊?这个时候来?”
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来试镜的人就率先进来了。
辜行煊抬眼一看,目光忽然顿住。
进来的人背着光,及肩的长发这次用皮筋捆成了一个小揪揪放在脑后,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五官还是那样的秾丽。
谢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