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给杜梨两瓶软骨散,杜梨收起药瓶子,又安慰明榆,道“榆娘子不用担心,我会些功夫,只要不是遇上特意训练的杀手,寻常人的话我是可以应付的。”
一提到杀手这样敏感的词,明榆脑中又闪现起依依,和她最后交代的话,她快速的隐起情绪,拍拍杜梨的肩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正是清晨,草木宽大的叶片上洒满朝阳的光。
杜梨知道明榆惯会赖床,她一早就守在纱帘外侯着,见到了时辰还没动静,直接动手将明榆从温暖中捞出来。明榆困的头疼欲裂还是顺从着任由她给自己洗漱,像是个没有生息的布偶娃娃一般。
明榆姨母也不知是因当年的婚事对明榆太过愧疚,还是易家流水一样的钱多的花不出去,姨母送了这样许多的发簪首饰和一箱一箱的衣罗绸缎,所以,昨日还是一平如洗的明榆,今日就跟发了阔财的财神爷一样,挑选这些发簪实在头疼,她只好摆摆手任由杜梨拿主意。
早饭后,明珠楠在内院正厅正坐,身旁随着一众的女使婆子好不阔气,内院中乌泱泱的一堆的仆从。
明珠楠淡淡的喝茶,见明榆规矩守礼的行礼落座后,身旁的熙羽才上前几步发话,
“今早让大家伙齐来,是主母娘子有大事要通知。这位就是主母娘子明家的外甥女,明榆娘子。日后明榆娘子要暂住在易家,主母娘子对待明榆娘子自然是同两位郎君一样的。
你们若是有眼瞎挑事的,想要欺负了明榆娘子,别怕受罚挨板子,挨了板子也要找人伢子发卖出去,只是你们这是惹事生非被退了的,易家不要的,哪家还会敢要,你们自个都掂量清楚。如今明榆娘子身边没个得力的人手也是不行,今天就由我做主,莲心,菊蕊,石榴,月季拨去明榆娘子的院子,另外张婆子,王婆子也去帮衬着。”
话毕莲心,菊蕊,石榴,月季一一站出来对着明榆依次行礼,张婆子王婆子也规规矩矩的站了出来,明榆一见她们几人觉得都是面慈心善的,内心对熙羽更加敬佩起来,这样大一个易家,熙羽既能与两位郎君说道几句,也能井然有序的管理好几十人奴仆,想必都是这位姨母调教的好。
她眼神看向上坐的姨母,来到扬州后,人人都说这位姨母乐善好施,矜贫救厄,扬州城百姓都夸她是菩萨心肠,想要吸引大郎君的注意,掌上舞是其次的,首先要先向这位姨母看齐,做个心善仁慈之人。所以她有心想要模仿姨母,今早穿的百褶裙也同姨母的衣裙相似,一心留意着姨母的一举一动。
熙羽安排完事情,院中的奴仆散去,有一小厮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在垂花门前停下,他利落的跪下,砰砰两个响头,杜梨对着明榆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明榆接收到信息立即打足精神。
“主母娘子救命,二郎君出大事了!”
明珠楠俨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仍在谈定的喝茶,眼神也不看向他,倒是熙羽轻皱眉道“时化,一大早的,又是这鬼哭狼嚎的做什么?”
时化伸出袖子抹抹眼泪,憋住哭腔道“这回真是出大事了,二郎君被先生罚跪,但,这事是二郎君做的不对,二郎君他,他不过回嘴了几句,先生怒极,直接当众抽打二郎君,二郎君抵不住,现在,昏死过去了。”
明珠楠虽是心疼,但她知道定是清宇又犯了错事,这才惹怒先生如此动气,只是当初让清宇去书院读书是她一再要求的,现在总不好这么护犊子的不让先生管教了,再说了,官人也在书院,若真是如此的严重他不会坐视不管。
她清清嗓音道“竟然是受了罚,那就先回家养伤吧,伤好了再去书院。”
熙羽明了后立即安排人去套马车,还不忘安慰时化,道“你小子,从小就是这性子,跟着二郎君倒是把你惯坏了,不如你去大郎君院里待段时间学学规矩。”说完又眼神示意着时化,这边还有明榆娘子呢。
时化虽性子急了些但人是机灵的,他抬起头向明榆行礼,道“榆娘子勿怪,时化是关心则急关心则乱,扰了榆娘子和主母娘子谈心议事了。”
明榆还在回味着他的那些话,什么被先生责罚,姨母一副此事常有的样子,熙羽更是麻利的安排人手,难道不是头一回了,她只点点头,内心开始筹划,要不要借此机会去看望一下这位表哥,话说回来,为何要称他二郎君,昨日在院子闲逛也说是二郎君,难道易家有两位郎君,可先前没听说易家摆过两次满月酒宴席呢。
时化见全都安排妥当了,也随马车一起去接受伤的二郎君,明珠楠虽极力不去想但还是忧心忡忡,吩咐着善羽去找郎中来侯着,又让熙羽亲去收拾清宇的软榻,只是官人那里还需自己来劝道一番才行。她越想越忍不住啜泣起来,拿出帕子低头擦拭泪水。
上一秒明榆还在佩服她想的如此周到,又是找郎中又是铺软榻,下一秒就听见她嘤嘤的哭了起来,明榆简直佩服,这情绪是说来就来了啊,连个转场都没有。
她走进明珠楠,轻声道“姨母若是担心表哥,不如我去照看着,之前在姑母家我也曾照料过”
她话还没说完,明珠楠又一惊一乍的忙拉住她的手,也忘了哭了,明榆看她这样子一点不像是心机深沉的样子,倒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明珠楠不忘擦干泪,道“好啊,好啊榆儿,实话说姨母一见你就知,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时化那小子虽说是同清宇一起长大的,但到底是个楞头小子,咋咋唬唬的,榆儿这般聪慧又温柔,定能教的清宇一样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