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夏交接之际,暖风如酥,青石铺就的街道上熙熙攘攘。
道之一侧,杂耍艺人将手中铜锣敲得震天响,一个接一个跟斗翻得直叫人眼花缭乱,引得围观众人喝彩连连。
不远处,卖糖球的小贩挑着担子,红彤彤的糖球在阳光下格外馋人,孩子拉着大人,大人借故孩子,笑呵呵地以铜板换零嘴。
六七个丰神俊朗的年轻贵公子,嬉笑着结伴而行,走在路上煞是惹眼。
然而,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位公子,却是神色淡淡,只顺着同伴的热络指引,漫不经心地随意点头。
一人凑近,搭着他肩膀关心道:“星遥,你今日怎么没精打采的?”
离星遥抬了抬眼:“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没意思。”
他这个没意思,指得可不是杂耍或是糖球,不过同伴们无人能懂。
另一人将揽肩者拽开,自己挪了过去:“星遥,你是不是还有半个月就要走了?城里咱们也玩得差不多了,是该没意思了。不如咱们大家一起去郊外玩几天吧?附近有座连水山,很漂亮的。”
离星遥略略思考:“也行。”
见他答应,众人立时热闹地讨论起行程。
“咱们这趟去连水山,住谁家的别馆?”
“若论位置的话,肯定是离家的最好。”
离星遥意外道:“我们离家在那边有房子?”
黄景翌笑着答话:“哈哈,当然了,你们离家资产多着呢。咱们就住那儿吧!正好也让你这个本家的少爷,去瞧瞧旁系的产业。怎么样,就这么定了吧?”
离星遥:“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可不可行,我得回去问问伯父。”
齐茂轩插话过来:“哎呀,不用这么麻烦,跟星屿说一声就行,星屿做得了主,他常领朋友过去玩得。”
离星遥转向他与众人:“你们几个都去过?”
众公子有点头有摇头,其中一人道:“那地方就景翌和茂轩最熟了,星屿有时候只带他俩和一些新朋友去。”
另一人接道:“景翌,那边什么样?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你给我讲讲呗。”
“那里啊……”黄景翌与齐茂轩对看一眼,两人笑得心照不宣,“绝对是个好玩的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
“哈,你还卖上关子了!那咱们现在就去找星屿吧,正好问问星屿有没有时间一起去。”
“好!”“走走走!”
热情高涨的各家公子们,说行动就行动,没一会儿便同离星遥一起回到了离府。
几人兴冲冲地跨进离星屿的别院,却见院内只有三两打扫的奴仆和一只重伤未愈的狗儿。
众人疑道:“星屿不在?府里人不是说他没出去?”
离星遥心中暗思,星屿不在这里,那多半是去找墨尘了吧?
星屿对墨尘的照顾可谓是尽心尽责,听说自己不在时,星屿怕墨尘无聊,经常会主动过去找墨尘聊天解闷。
想到此处,离星遥对众公子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星屿。”说罢,他快步离开别院,朝着客房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离星遥脚步忽然放慢下来,心里生出了些别别扭扭、古古怪怪的情绪。
因着今早的不愉快事,他本以为自己一时半会是不想再看到墨尘了。
可不知为何,自己此刻竟在隐隐欢喜有了个可以去找对方的正当理由。
一种不寻常的思念悄悄占据了离星遥的心头,而本人却仍是一知半解,皱着眉头自疑自问着:
怎么回事?墨尘老是惹我不高兴,但为何我还总是想见他?
离星遥带着满心疑惑推开了客房的门,令他失望的是,房间里并没有人,星屿不在,墨尘也不在。
那两人上哪去了?怎么都没影了?
离星遥拦下路过的仆人,问道:“阿喜,看见星屿少爷和墨修士了吗?”
名唤阿喜的仆人想了想,回道:“早些时候见他们往西北角方向了。”
离星遥追问:“怎么上那儿去了?那边有什么?”
阿喜答道:“有个旧院子,以前住过一个铸器师。”
铸器师?离星遥若有所思,少顷,快声道:“带我过去。”
一刻钟后,离星遥在阿喜的领路下,来到了铸器师的故居。
入院后,他远远便望见了站在熔炉前的墨尘与离星屿,而那二人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离星屿拉拉墨尘,小声道:“尘哥,我们的秘密好像被哥哥发现了呢。”
墨尘不言,只迅速将手挪到身后。
离星遥急步行至两人近前,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器具,而后指着墨尘背在后面的手,质道:“你藏得什么东西?拿出来我看看!”
墨尘略显木讷地望向离星遥,他灰灰蒙蒙的眼睛,一对上离星遥灵灵动动的眸子,随即开始清亮,可清亮过后便是紧张。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