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等了几分钟,估计是等不到钟如珩离开讲台,只好拿起试卷和答题卡交到讲台前面的第一排桌子。
试卷和答题卡要自己按学号放置。
在安禾前面已经有一批人交完试卷了。
安禾在钟如珩的注视下,无由端的升起急切想离开这间教室的念头,早知道刚才一写完就交了。手上翻找试卷的动作快了些,一急切,动作乱了,事故就发生了。安禾手上的试卷如雪片一样的滑下课桌,她眼疾手快的压住,可是还是有几张滑了下去。
安禾想弯下腰去捡试卷,可肩膀上落下了几分重量,寒凉之意透过毛衣覆上了肌肤,让安禾僵住了身子。
这么一停,监考员和钟如珩已经把滑落的试卷捡起来了。
监考员放好后,就直接回讲台上站着,继续盯着台下的考生。
正在答题的考生,在这么大的动静下,没有一个人抬头。
而钟如珩正在安禾的身侧,看着她。
安禾面上没有什么波动,手指却忍不住的扣住自己的衣角。狠抓了一下,就伸手将弄乱的试卷按学号摆放整齐。
整整一分钟。
她的心脏在疯狂的跳动,迸发出来的血液,在血管激烈涌动形成魔幻的旋涡,胃里大量分泌胃酸令她喉头翻涌的尽是带着腐烂食糜气味的津液,肺部吸进夹带着钟如珩气息的空气,呼出来时,让她有种肺部被腐蚀的热辣感。
整整一分钟,钟如珩都在静静的看着她。
试卷整理好了,安禾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两步并作一步向教室外飞快的逃离。
“安同学。”
安禾当场僵住。
她转过身,飞快扫了一眼坐着的同学,没有任何的反应。监考员被钟如珩挡住,大概率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像是钟如珩没有唤她一样。
就像是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看着钟如珩,一只手背在身后,向上弯曲,指尖贴在第十二根肋骨上的肌肤。另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身侧。
安禾恰到好处的面露疑惑,“钟学长,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二的时候,安禾就换了一个科研团队。细算起来,她也快一年多没见过钟如珩了。
钟如珩向前走了一步,安禾立马后退一步。他就停了下来。
他额前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遮掩他的眼睛了,安禾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是凭着感觉觉得,现在,最好是离钟如珩远一点。
钟如珩,很危险。
安禾这时才意识到,钟如珩是唯一一位她无法“感知”的人类。
安禾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基于她过强的五感。只要她想,她可以将任何人在她的脑海中全部展露,就是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头,她都能清楚的“看”到。每个人在她这里都可以是一展无余的解剖图。
安禾的特殊能力可以自由收放,不然她看谁都是剖面图了。
但是,她看不见“钟如珩”。
她看不见,面前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带着强烈的要把她生吞活剥,每一寸血肉都要认真品尝的欲望。
藏在发下的眼睛已全然变成了深红色,黑色瞳仁外镶嵌着一圈金轮。而他左眼有着两个瞳仁,诡异的挤在同一个眼眶中。
诡异眼睛的主人闭上了眼,可是在他的脑海中,安禾的身影越发清晰,活生生的肉、体,越来越香甜。
钟如珩控制自己身体的第五根肋骨,重重的插入心尖。身体受到重创,欲望终于消退了几分。
多日不曾退下金轮之瞳,终于被压抑下去。恢复成了先前黑瞳,浅淡的,宁和的。
或许,用恢复并不严谨,应该是伪装成。
钟如珩抬手。安禾背后的指尖瞬间陷入肉里。
而钟如珩只是把遮挡住眼睛的头发向后撩去,露出正常的眼睛。钟如珩,还像是安禾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长身玉立,气质清冷。
“安同学,今天请不要去乘坐飞机。”
“还有,请不要害怕我。”
“……请不要躲着我。”
安禾嗅到弥漫开的血腥味,不是她指尖的血。她对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都可以随意控制,指尖可以瞬间陷入肉中,也可以瞬间复原。
钟如珩受伤了。
这个念头一下子就在安禾脑中冒了出来。
在这个无论如何都很诡异的情景下,可安禾还是回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