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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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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还沉浸在悲痛中,也不想反驳皇兄的话。

今日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也着实没有这个心情,沉默的点点头,便跟惊羽一起离开了东宫。

他们一走,惊魄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后续,第二日谢乔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毕竟这是一个大秦历史上第一个族五族的犯人,有相当一部人对畏罪自杀这个结论十分怀疑。

但是怀疑又有什么用呢,不管是真的畏罪自杀还是另有隐情,能让官府放出畏罪自杀的消息身份也不会很难猜。

谢乔杀的是皇室的人,便是皇室真的滥用私刑了也是他罪有应得。

说到底谢乔也已经是一个死刑犯了,死在牢中和死在刑场上,对于老百姓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消息放出去也基本上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有心之人再怎么怀疑也还是那个理由,一个无权无势的死刑犯,死在哪里是真的没有区别。

惊魄这边事情解决的很是顺畅,毕竟连父皇那里都过了明路的事情他做起来丝毫没有束缚。

他本来还在担心惊羽在这最后关头突然去见谢乔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是就她今日的表现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纯粹是恨毒了谢乔,很是符合她一贯的性情。

虽然对她的胆大妄为十分气愤,但是终究还是心疼她。

去年那件事情,终究还是他百密一疏,将她给牵扯了进去。

惊魄心想,惊风惊羽也慢慢大了,或许是时候让他们慢慢参与进一些事情里来了……

东宫的侍卫将惊羽送到公主府之后转过头准备去送惊风,惊风却直接下车:“去跟皇兄说,我在这里跟惊羽一起禁足。”

人微言轻的侍卫自然是撼动不了惊风的,哪怕这不是惊魄原本的吩咐,但是到底也是只能暂时先回东宫,将事情报于太子听。

惊魄听了也无奈,虽然惊风同惊羽同住公主府不怎么合规矩,但是他们俩不合规矩的事情做多了,便也摆摆手随他去了。

刚好两个人也可以互相陪着点,以免禁足无聊。

回到公主府后,尽管已经心力交瘁格外疲累的惊羽还是打起了精神来,带着惊风到了自己的屋子。

将所有人都遣退,吩咐朝云陵云看好周围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后,便同惊风讲述了这一路以来所有的事情。

从那日她再寻常不过的出宫开始,到这一年来她所有的怀疑求证,事无巨细,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惊风听……

惊风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目瞪口呆,惊羽向他呈现了一个似乎从来都不敢想的世界。

惊羽的眼睛还红着,声音也带着嘶哑。

明明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却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了。

“惊风,我好怕,哪怕生在皇家,我也从来没有像今日那样赤裸裸的感受到。”

“皇权倾轧,阴谋诡计,远比史书中的更加恐怖,更加悄无声息。”

“也远比史书中叙述的,离我们更近。”

今日去了那么多地方,只有此刻的惊羽,才敢将自己的彷徨同无助表现出来。

惊风听完之后久久的沉默。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么多的信息,这么多,掩藏在明晃晃日光之下的阴暗。

良久良久,他才终于说出来第一句话:“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惊羽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敢。”

所有的布局太过天衣无缝。

三皇兄那边全程只有两位太医露在明面上,如今也已死无对证。

皇兄那边,从头到尾更是一个明面上涉及到此事的人都没有。

就连父皇,也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其中有多少猫腻。

她手上无权,身边无人,她本来是想当作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身患疫症到底是不是在三皇兄同周家的算计之内,但是自己也卷入其中定然是皇兄不愿意的事情。

她也是出身皇家的人,为中宫皇后所出也注定了她根本不用同寻常公主一样需要站队,她胞兄是太子,那她也就必须只能站在太子这边。

所以哪怕她诸多怀疑,但是她还是不想给太子已经颇显成效的谋划增添麻烦。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实在是过于复杂,若不是她终究还是想要寻求一个真相,她也不会趁着谢乔活着的最后几天终于决定去见他。

拖了这么久,总是要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皇兄作为长兄,同惊恒有六岁的年龄差距,放在未长成的皇子身上,这六岁的年龄差距能够带来的差距是巨大的。

弟弟们还在纠结如何讨父皇的宠爱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成长到独立发展自己的势力了。

而随着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的长成,哪怕东宫如今地位稳固,但是皇兄估计也要开始不得不防了。

惊羽从小读史,兴起的时候便同惊风仔细的算了算,自古至今,能够顺利登基的太子不过三中取一。

那个时候他们还对彼此开玩笑说,东宫真不是一个吉祥的地方。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俩谁都没有试图将长兄同那些继位失败的太子相比。

在小小的他们看来,兄长在他们出生之前就是太子,秉文兼武,龙章凤姿,父皇看重,百姓爱戴,是大秦再顺理成章的继承人,只会成为那三分之一继位成功的太子。

到如今他们才知道,定位东宫根本不意味着万事皆定只要顺顺利利的等着登基就行。

太多人盯着那个位置,无数种黑暗中的眼睛,都在盯着皇兄,想着什么时候便伸出手,狠狠的将他拉下来。

惊羽慢慢将这些想法说给惊风听。

惊恒已经成为了这一代皇权争斗中的第一个牺牲者,而本该早已经退出争斗的叔祖康王同两个皇叔也成功的向惊风惊羽展示了什么叫做“成王败寇”。

她终于意识到父皇所坐的那个位置,对于一些人来说到底有多么大的魅力。

惊风认真的听。

他虽不及惊羽敏感,但是只要惊羽将惊魄刻意遮在他面前的隐藏真相的纱帐揭开,他便能够完全理解这所有事情背后的逻辑关系。

他也逐渐冷静下来,也终于知道了为何惊羽这一年以来如此自伤的原因。

是因为她哪怕知道了谋害惊恒的人是谁,也仍然不可能替他报仇的无奈同绝望。

哪怕惊风今日才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是他一瞬之间便能知道,惊羽是不可能将惊恒殇逝背后有猫腻的事情告知父皇让父皇仔细调查还二皇兄一个公道的。

一来是因为她手上完全没有证据,三皇兄背后有周家,行事太过缜密,若是能行,这么好的机会皇兄不可能不反咬一口。

毕竟谋害手足一事重大,没有确凿证据,三皇兄完全可以反驳皇兄信口雌黄,毫无东宫风范。

二来也是她或多或少的猜到了皇兄必然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毕竟当时早好几天皇兄便将他接到了东宫居住,若说皇兄完全不知道周家的计划,连他都有些怀疑。

所以一旦将此事捅到了父皇面前,父皇细查之下,皇兄知情不报一事也绝对不小。

惊风知道惊羽心中的顾虑,他不敢想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会怎么样。

惊恒哪怕不是他们一母同胞的兄长,但是到底是亲生兄长,从来没有闹过生死攸关的大仇,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不好受。

更何况若是天灾人祸导致的死亡,多多少少还能安慰自己一下或许是命数,但是偏偏是死在了阴谋算计之中……

惊羽十分低落:“二皇兄估计也很难过吧,兄长弟弟都想要害他性命,连我都是……”

惊风握住了惊羽的手,安慰道:“不是的,你是无辜的,你是被牵连的,二皇兄不会怪你的。”

争权夺势,皇权倾轧,是每个皇子都逃不过的宿命,父皇那般厉害,两位皇叔不还是不甘命运。

作为皇子,惊风比惊羽更加了解那个位置的魅力,就算是二皇兄,也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

就算是没有,也只是还没等到他的机会来临,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成王败寇”。

“这件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会同皇兄一起盯着三皇兄的,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惊羽,斯人已逝,你不能一直沉溺在过去,所有人都很担心你。”

惊风在惊羽面前很少这样认真的说话,因为惊羽过于聪慧敏捷,所以哪怕绝对算是有天赋的惊风在她面前有时都会显得思维缓慢一点。

但是同这样过度敏感的惊羽相比,惊风有个惊羽没有的优点,就是他不会太过钻牛角尖。

就比如此刻,哪怕去岁他也因为惊恒的殇逝真心实意的难过了好久,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仍然恢复了自己的生活。

哪怕此刻知道惊恒殇逝后的种种内幕,同那时刚猜到事情真相的惊羽相比,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走进死胡同。

他同惊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东宫这边,同皇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是同惊恒暂时没有冲突,但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立场有微妙的不同。

另外,哪怕这场局中间也有皇兄的推波助澜,但是同惊羽没有丝毫关系,甚至她还受了牵连。

说到底,她本身并不欠二皇兄什么。

哪怕是兄妹,但是惊羽向来不将惊风看作兄长,但是此时,惊风义正严辞的感觉,恍惚间居然让惊羽看出了一点皇兄的感觉。

惊羽愣了一下,浅笑一下:“放心吧,我今日决定去见谢乔,就是打算让这件事情过去了。”

“一年了,也够久了,哪怕二皇兄再来梦里质问我,也也能理直气壮的说,我好歹替他变相守了九个月的丧呢,他肯定也就不好意思怪我了。”

熟悉的调侃味道,这下子反倒是轮到惊风愣住了。

无措的摸了摸脑袋,也笑了笑:“这样也好,正好这个月禁足过了也可以准备去参加皇兄的婚礼了,一切都会好好的。”

惊羽点点头,语气飘渺:“是啊,一切都会好好的。”

公主府家大业大,不差惊风一间屋子,虽然两个人都是被罚禁足在此,但是关起门来,谁管这两位无法无天的主子整天干啥呢。

惊羽心情渐渐恢复,正好惊风也在,便重新捡起了荒废多时的武艺,每日勤加修习武艺,身体也在慢慢变好。

至于头上那道惊羽一直没管的伤疤,惊羽自己倒是没想起来,这一年以来她是真的已经习惯了。

不过惊风看她心情变好,便让人去请了太医,看能不能给她治好。

去岁惊羽病愈之后,负责救治她的太医院院正李岙后来又研发出了针对疫症的药。

皇帝大喜,其在太医院已经升无可升,便赐了不少钱财,并且亲自提笔赐下墨宝“悬壶济世”,不出意外的话,可保李家三代无忧。

因其将惊羽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皇后也颇是感激,除开皇帝公开赏赐的那些东西,自己也从私库中送去了不少珍惜药材,以示感谢。

太医院的太医们各有所长,区区祛疤一事也用不着李岙亲自上阵。

惊风惊羽还在禁足,太医亲自上门,仔细查看过惊羽脸上的伤疤之后,给出了一个不算太严重但是也不是很容易祛除的结论,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

他给惊羽开了药膏,让她每日三次记得按时涂抹,这段时间也要禁辛辣之物,一段时间之后看看效果再考虑要不要调整药方。

禁足一个月,惊羽倒是有任务,大秦律长达万字,惊羽得抄三十遍,每日至少得在书房坐上三四个时辰,也只能抄完一遍。

小时候若是遇到这种罚抄的时候,多半是她同惊风分工合作。

只是这次到底所犯之事太大,小时候皇帝能够对一份罚抄中的不同字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是肯定不行了。

虽是禁足,但是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都没有在公主府外安排看管的侍卫,说白了也就是全靠自觉做个样子。

惊风经常出去。

他身上毕竟还担着接待高句丽使团的任务,只是不比之前的大张旗鼓,如今出入都十分低调,先从公主府到皇子府,然后再从皇子府跟惊毅一起出发。

他被禁足只是惊魄一句话的事情,连皇帝那边都没有打招呼,跟惊羽的禁足就是完全不准出门不同,他的禁足只是不允许他出门玩闹罢了,平日里该做的功课还有任务都是仍然要做的。

自从惊羽搬入公主府以来,一直闭门谢客,只有惊风来的最勤。

刚开始的时候安乐不时也会上门,但是自从贺兰之乱爆发之后,昌平长公主虽然向来从来不在朝廷大事上发表意见,但是这次到底涉及到几个亲王。

为了避嫌,她也是各种低调行事,同另外两位长公主一样,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明哲保身。

毕竟啊,那个如今在皇位上的人当年是怎么杀上去的,旬阳那时可能还小所以不记得了,她和乐平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们那个长兄啊,哪怕到现在了都不是什么仁慈之君,敢将所有的成年弟弟全都拘束在帝都,更何况当年呢。

如今的四位长公主,昌平最长,再是乐平,然后是旬阳,最后是先帝的遗腹子,前几年才完婚的泰安。

先帝颇为泛情,在位之时从未真的专宠过某个人,多是贪图一时新鲜,能诞下两个孩子以上的妃嫔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当时他前前后后换过五位皇后,后宫无主,互相倾轧,许多孩童还未活到排序齿的时候便夭折了。

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莫看如今若多亲王同长公主,活到现在真正一母同胞的也只有仁王同旬阳。

不过或许是年纪相近,旬阳同奕王的关系倒是不错。

太子将三位反王押解进京之时,旬阳拖着病体进宫去求情。

不过也不敢求皇帝绕了奕王性命,只求皇帝念在血脉亲情的份上莫要赶尽杀绝,留两位兄长一脉血脉就好。

旬阳从小病弱,也很少向皇帝求些什么。

不过这次倒是用不着旬阳亲自进宫来求,他本来就没打算诛王府满门,于是便三言两语打发了她,也没跟她直说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说到底仁王并未牵扯进贺兰之乱,哪怕皇帝完全不允她的请求,旬阳有夫有子,人微言轻,冒着大不讳的风险去求皇帝一求,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至于昌平同乐平,那就看的透的很了。

尽管都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但是他们犯下如此大罪,莫说昌平本就同他们感情平平,就算是感情深厚,她也不可能置自己同安乐的性命于不顾而去向皇帝求情。

也懒得去在皇帝面前争一个姐弟情深的印象,从头到尾什么动作都没有,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谋反的到底是皇家人,哪怕昌平长公主非常自信肯定收拾不到自己头上,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树欲静而风不止,万一有人想要借机拉人下水,她不嫌麻烦也嫌膈应。

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谨慎了许多,马吊局都不怎么摆了。

昌平也制着安乐,让她这段时日老实点,莫要在外面疯跑乱玩。

正好她也可以静下心来替她好好挑个夫婿,安乐也到年纪了,先相看起来,等上个两三年正好成婚。

后来昌平长公主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收拾细软带着安乐跑去京郊住了半年。

美名其曰她那亡夫托梦想她们母女俩了,其实打的无非就是躲祸的主意。

安乐知道惊羽心情低落,有心想要去多陪陪她。

但是一来惊羽那边还没有走出来所以安乐便是来了她见的也少,二来胳膊拗不过大腿,平时安乐还敢跟她娘耍耍嘴皮子,但是涉及到此等大事,向来是没有她说不的权利的。

昌平长公主同安乐在京郊住了半年,丝毫没有其描述的那样为悼念亡夫的悲哀,反而是每日过的津津有味。

忙的时候找几个仆妇组马吊局,虽然没什么赢头但是好歹能过个手瘾。

闲的时候仔仔细细的带着安乐一起将京中的适龄少年画像翻个遍,到回京参加太子大婚的时候,看上去居然还富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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