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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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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衲琐事缠身,劳两位小施主久等了。”

惊恒作为年长者自然要代二人发言:“普济寺身兼国运,香客众多,方丈事多,是我们叨扰方丈了。”

方丈道言重,让小沙弥去取了平安符过来。

方丈事情繁杂,送完符纸,问候了帝后两句,又同惊恒惊羽讲了两句话,便起身告辞,让小沙弥代替他送客。

他离去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下:“刚才听来往的香客说,回城的路上似乎聚集起了一些流民,老衲等会儿就让寺中弟子去查看情况,两位殿下回城的时候要小心些。”

惊恒惊羽对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一路快马,还真的没有见到什么流民,总不可能他们就在寺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流民就能聚集起来吧。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同那些流民错过了,又或者是不在同一个方向,没有碰上也不足为奇。

于是两人谢过方丈,也双双告辞,同严屹陵云一起,驾马离开了普济寺。

东西已经拿到了,时间看上去也还早,两人便不像来时那般快马,路上谈话之时还有些疑惑:“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地方遭灾,怎么突然会有流民。”

惊恒也有些不解,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

刚才方丈也没有说清楚,或许可能就是附近一个村子里面突然遭了天灾损了粮食来长安乞食,毕竟现在是秋收时分,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他将自己的分析说给惊羽听,合情合理,惊羽便也没有再过多怀疑,不再放在心上,只想着等回宫之后去跟母后说一下。

心里过了一圈,刚想转头同惊恒说话,突然发现惊恒的脸色有些异常:“皇兄你脸好红,不舒服吗?”

惊恒也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歇的太晚了有些着凉,今日早上起来便觉得有些发热,晚上早些歇了应该就会好,不碍事的,咱们先回城吧。”

中秋过后,早晚冷的出奇,大中午的则是格外的热,若是休息不好,有个三病两错的也正常。

她和惊风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老是生事,后来小孩子养住了身体倒是好了不少,再加上常年习武,身体很好,也就很少生病了。

不过她和惊风都是那种要么不生病,一生事就很难好的体质,惊羽也有过风寒的经历,是真的难受,所以就说:“那我们加快速度赶紧回去找太医吧,皇兄你要不让严屹带你骑马。”

惊恒虽然有些难受,但是倒是还不影响活动,要么早上也不会跟着惊羽一起出来了:“就剩小半个时辰的路了,我自己骑反倒是还快些。”

惊羽不再劝了,只默默加快了速度。

而惊恒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儿,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能感觉到现在比早上的时候更加难受了,只想赶紧回去歇着。

刚从普济寺出发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方丈说的那群流民。

就在官道边上,不小的规模,目测足有上百人,男女老少都有。

而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像是刚遭灾的样子,应该是长途跋涉才从灾地辗转到的长安。

亲眼目睹惨状,惊恒瞬间就皱了眉头:

能造成这般规模的流民,这灾事必然不小。

但是他如今也已经上朝旁听,略知政事,这小半个月不管是宣政殿日常朝会还是朔望含元殿大朝会,都没有听任何一位大臣说各地有灾的事情。

然而事实却是,这样大规模的流民,就这样艰难的走官道到了长安,快到城门的时候才被人发现,途中无一人上报。

惊恒当机立断,勒停马匹下马,惊羽也有样学样,下马立刻跟在惊恒的身边。

严屹同陵云连阻拦都来不及,只能也双双下马,赶紧去护卫在他们周边。

惊恒追上流民队伍最后的一个人,问她:“嬷嬷,你们这是遭了灾吗,是什么情况,可以同我说说吗?”

惊恒一口正宗的官话,那老妪面黄肌瘦,佝偻蹒跚,但是应该是听懂了个大概。

看他们两个一个半大少年一个垂髫少女,想回答,一张口只有一嘴有气无力带着隆重乡音的话,不管是惊恒还是惊羽根本都听不懂。

虽然听不懂,但是不管是惊恒还是惊羽,都清晰的在心里有了认知,此事绝不算小。

此种乡音,根本不是长安附近的人,这么多人,一路从灾地到长安,还不知道路上死了多少人,长安城居然无任何消息。

且不说长安城内有没有欺上瞒下之人,光是这一路上多少猫腻,就已经不是惊恒同惊羽能够想象到的了。

那大娘见惊恒惊羽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话,也有些着急,想找人来帮忙说话。

但是举目四望,都是遭了灾一起逃难的乡里乡亲,大家都只顾埋头走路,根本分不出一分多余的精力和力气来说话。

放眼都是麻木。

旁边一位江湖上的大哥,也是衣衫褴褛,但是眼神坚毅,腰间一把豁了口的大刀,不太像一起的流民。

他见惊恒惊羽衣着不凡,应该是长安城哪家富贵人家的子弟,便帮这老妪说了:

“他们是河西贺兰山下几个村子的村民,暑日里遭了水灾,之后更有大疫,村子被淹了个彻底,县里城里郡里都没人管,便往南行,不信一路到长安还无人管。”

惊恒惊羽听了心中大骇。

河西平原一马平川,常年少雨,居然能遭了水灾。

更何况,贺兰山到长安八百里地,暑日遭灾,如今已是秋后,这么多灾民,一路上京,沿途居然一点报告都没有。

此事很明显已经超出了惊恒惊羽的能力范围,他们得赶紧进宫将此事报告给父皇。

惊恒惊惧之下已然忘了自己身体的不适,急匆匆就要上马,却趔趔趄趄踩空了两次才上去马鞍。

上马坐定之后立刻伸手招呼惊羽:“惊羽过来,我们得赶紧进城。”

惊羽也不敢耽误,走到自己的马边,飞身上马。

惊恒不敢将惊羽单独留在这灾民群里,便吩咐严屹同陵云:“严屹,你持我的令牌先行进城,令京兆尹立刻着手安置灾民。”

“以防万一,也通知五城兵马司,城门守卫都要加强警戒。”

“陵云,你留在此处,将所有情况仔细打听清楚。”

陵云是要随身护卫惊羽的,虽然惊恒也是主子,但是闻言他还是立刻看向了惊羽。

惊羽冲他点点头:“听三皇兄的,我同三皇兄在一起不会有危险,你打听清楚情况了之后也不用去寻我,直接去京兆府同严屹回合。”

简短的吩咐过后,惊恒立刻驾马带惊羽离开。

经过流民队伍的时候,惊恒专心驾马可能并没有注意,但是惊羽快速的扫了几眼,发现这队伍里面好多人脸色都带着诡异的红,而明明他们的身躯已经几近瘦可见骨了。

而严屹同陵云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之后也立刻出发,皆是一骑绝尘。

刚才那个仗义执言的江湖大哥见这两个少男少女三言两语便定好了行程,口中不是京兆府就是五城兵马司,甚至还有那少女口中不甚清楚的两声“三皇兄”,便知这群灾民这次的确是能得到重视了。

他身无长物,孑然一身,一路不远不近的护送着这群灾民走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换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若不是他身无长物,他还真的做不到能跟着他们这么久。

毕竟,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人性是最不能指望的东西。

留在原地的陵云目送了惊羽离去,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他。

毕竟,那群灾民的话他也是实在听不懂:“这位大哥,你能听懂他们的话吗?麻烦你帮我跟他们交流一下情况,我家主子能帮他们。”

他爽朗一笑,送佛送到西,他当然不会推拒,立刻便将陵云带到了流民队伍最前端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人面前。

几人分头行动,惊恒带着惊羽一路疾驰进入长安城。

惊恒的马是皇家良驹,疾驰起来速度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便直入长安。

守门士兵见两匹骏马疾驰而来,待要让他们下马询问,惊恒不闻,惊羽大声喝退来人:“吾乃长安公主,要事进城,莫要阻拦。”

她小小年纪,但是带上了内力的喊话颇具气势,让士兵们不由自主的退出一条路来。

长安公主这个封号惊羽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弃之不用的,但是这并不影响长安城之人对其的了解,必要的时候拿出来镇场子还是颇具威严的。

士兵们让开道路,但是长安城内民众众多,惊恒果断选择绕道而行,选择僻静的坊市绕行,一路到了皇城。

两人在达到皇宫门口的时候立刻下马。

惊恒身体不适,一路疾驰又耗精力,下马的时候直接趔趄了一下,惊羽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神武门守卫自然是认的他们的,见惊恒不适,立刻上前从惊羽手中接过惊恒扶住了他。

惊羽也实在架不住惊恒的重量,确保那守卫扶稳了惊恒,立刻便问:“父皇此刻可在紫宸殿?”

神武门守卫自然是不知道皇帝每日行程的,但是他见惊恒惊羽神色焦急,便将自己知道的据实以告:“属下不知,但是兵部尚书大人同左侍郎大人半个时辰之前刚刚入宫,陛下此时应该在见两位大人。”

惊恒恢复了一些力气,自己站稳了,同惊羽说:“我们先去紫宸殿吧。”

皇城之中不准跑马,便是此时他们两个再心急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双腿前行。

好在紫宸殿离前朝比较近,两个人加快了脚步,很快也就到了。

他们出发之时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去告知紫宸殿二皇子和大公主要事情要找陛下,所以他们刚到紫宸殿的时候田培源便立刻迎了上来。

田培源本以为惊恒同惊羽是有些私人的事情要找皇帝定夺。

毕竟惊羽到底是同太子以及四皇子一母同胞的兄妹,平日里很少能看见她同二皇子两人单独在一处的。

但是看到他们两个焦急的神色,田培源便知此事应该不是私事,惊恒问起皇帝:“田公公,父皇可在?我有要事禀报。”

田培源连忙答到:“陛下在御书房,两位殿下先稍等等,老奴这就去通报。”

没过一会儿,田培源就回来了:“陛下请殿下们进去。”

御书房他们两个也没有少来,小的时候皇帝兴致来了便会把他们都叫过来考他们的功课,对御书房的布局熟悉的很。

进到屋中,皇帝坐在御案之后,兵部的尚书和侍郎大人站立在侧。

刚刚应该是在同皇帝谈事情,待田培源进去禀报,两位大人才被皇帝叫停稍候在侧。

皇帝见他们两个进来:“你们两个慌慌张张,有何要事,速速说来。”

他刚才在议事,被人突然打断,心想两个小孩子能有何要事。

八成又是惊羽惹了什么祸事要来找他讨说法,没见他在忙正事儿嘛,这孩子怎么一点事儿都不懂。

尽管皇帝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但是惊恒也不敢怠慢。

放寻常他们自然是不会在父皇同大人议事的时候找他的,但是现在情况又紧急又特殊,不能耽误时间。

于是惊恒尽可能精简的将所见所闻给皇帝转述了一遍,皇帝听完之后本来还喜怒不惊的面色突然变的沉重,追问道:“你们是在何处遇到那群流民的?”

惊恒答道:“普济寺往长安方向十里处,不过他们一直在往长安方向前进,应该很快就会到长安城。”

又说了他做的一些布置,派人去了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等等事情。

皇帝听后,叫来了田培源,让他去京兆府同五城兵马司再传一道旨,帝王圣旨可比皇子口谕来的有份量的多。

另外顺手也安排了旁边的两位大人,既然他们刚好在,这事儿就交给他们两个了,连同大理寺和刑部,调查这整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安置灾民的事情交给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

这其中背后多少弯弯绕绕,惊恒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帝如何会想不到,刑部和大理寺最好抓紧时间调查个水落石出。

兵部尚书和左侍郎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例行入个宫讨论一下明年的军备军需粮草储备一事,居然就能被盖上个差事。

而且看帝王的脸色,很明显这波都快到了皇城根儿底下才被皇子公主偶然发现的流民在帝王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内外朝政把持中狠狠的戳了一刀,这事儿要不解决好,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眼见着兵部的两位大臣脸色不明的领命辞去,惊恒同惊羽倒是松了口气。

此事已经告知了父皇,接下来如何已经是他们两个能力所不能及的了。

毕竟年龄岁数摆在那里,便是心有余也力不足。

皇帝将任务吩咐下去,回过头来倒是褒奖了他们两句,赞他们心有百姓,之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两人退下,惊羽觉得惊恒的脸色似乎越发的红了。

伸手试了试,被烫的吓了一跳:“皇兄你身上好烫,我让人去找太医。”说着就要招呼旁边的小太监。

惊恒拦住了她:“我没事儿,就是跑的有些急,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没必要惊动太医,到时候让母妃知道她又会担心。”

入了皇子府的皇子进宫给皇后请安的频率都是三天一次,能见到生母的机会则更是少之又少,若是让母妃知道自己生病了,又是平添多少担心。

他都这么说了,惊羽也没有办法,便吩咐人去准备马车,惊恒这个情况再骑马回皇子府也不太方便。

“那我送你回去吧,都是我不好,你生病了还要让你跟我一起出城去。”惊羽有些懊恼的说。

她虽然很多时候有些嚣张任性,但是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是非好坏还是分的清的。

惊恒早上的时候就不舒服了,要不是她非要他陪着一起,他估计今日都不会出门的。

难道见惊羽这么讲道理的样子,惊恒笑着摸了一把她的头:“好啊,那就麻烦你照顾我了。”

惊羽是真的不喜欢被人摸头,尤其是知道了经常被人摸头容易长不高的传言之后。

但是看了一眼惊恒通红的脸色,虽然不喜欢,还是把到嘴边的拒绝给咽了下去,谁让她心虚呢。

出宫后马车已经在神武门门口备好了,惊羽同惊恒一起上了马车回皇子府,期间她还尝试用自己三脚猫的医术给惊恒诊脉。

只可惜小时候对医术的那点兴趣早就随着年龄渐长而消失殆尽了,曾经为了惊风惊羽而留下来的郭老太医也早就告老还乡。

她现在的医术水平,也极具仅止于比寻常人多认识几个草药罢了。

把了半天除了肺部虚热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惊恒虽然生着病也不影响他笑她。

笑着笑着,就听惊羽嘟囔了一句:“父皇也真是的,你脸都红成这样了他也不问一声。”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最后几个字甚至不可闻,但是惊恒听见了,听见之后也沉默了。

但是不管是惊恒还是惊羽,哪怕再多想法,心里也都能清楚的认知道,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从来都不仅仅是他们的父亲而已。

回到皇子府,惊毅和惊风还是不在。

谢师傅也托人送了话来说,他家中老父病危,家中来了急信催他回家,他已经出发,待定了归期再去信于他们。

不用习武就在皇子府照顾着惊恒的惊羽越来越觉得冥冥之中事情似乎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进行着,心里有些慌慌的不舒服,有种什么事情都脱离了掌控的感觉。

所以哪怕惊恒说了无事,但是她还是遣人去请了太医。

结果,随着京兆府调查出来的大量流民都身患疫症的同时,仿佛与他们八杆子打不着的惊恒也被确诊患了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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