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沈菁在被窝里伸个懒腰蹬蹬腿:“睡得好爽。”
朝阳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点点头:“看得出来,但是谢殊均睡得似乎并不是很好。”
“啊,是吗,为什么呢?”
她掩着嘴,表情夸张,有几分做作的可爱,然而朝阳对此却是翻着死鱼眼:“为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跟人聊些推翻人世界观的东西,自己倒是睡得又死又香,瞧她这一脸红光满面,活像是吸了人精气。
“他不光起得比平时晚,还跟被采阳补阴了一样。”朝阳打量着她,“恭喜你,女妖精,气色很好。”
女妖精两手捂脸扭着身子:“哎哟,别这样夸人家嘛,怪不好意思的。”
“……我出去吐一吐。”说完,朝阳干脆利落转身就飘。
沈菁脑袋跟着转,目送它飘出卧室门,又伸伸胳膊,看了眼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好的原因,她今天醒得格外的早,现在还差点儿才到八点,她的闹钟都还没开始叫。
把闹钟关掉,听到谢殊均睡得不好,打算跟他发个消息,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别去分散人注意力了。
掀开被子起身,飞快地刷牙洗脸护肤,整理被子,换了身家居服才出去吃饭。
在客厅巡视一圈,沈菁往厨房走,嘴里嘀咕:“跑哪儿去了,还没回来,总不能真吐了吧。”
厨房看起来格外整洁,除了冰箱没有任何亮着的小电器。
“嗯?”我那么愉快的早饭呢?
环顾一圈,眼尖地发现冰箱门上贴着便利贴。走近后果然是熟悉的字迹——早饭在冰箱,给你装着。
原来还是有早饭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放冰箱?
一边心里奇着怪,一边打开冰箱,见到熟悉的盘子,上面还扣着一个碗。
拿出来放在料理台上,拿开倒扣的碗,里面是一个鸡蛋和一盒牛奶,在下面还有另一张便利贴,字被挡住了。
沈菁拿起牛奶,把便利贴取出来。
心里的奇怪变成一个个硕大的问号顶在脑门儿上。
——把鸡蛋煮一下牛奶热一下,牛奶记得要倒出来热。
“?”
所以鸡蛋还是生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说没煮早饭?
无语,但还是乖乖按照字条上的话插上小电锅准备煮鸡蛋热牛奶。
约摸十分钟后,沈菁看着面前的简陋的早餐,叹气:“果然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啊。”
鸡蛋有些烫手,她先用勺子舀了口碗里的牛奶。
“确实,确实简陋。”朝阳回来了,飘在她边上探头点评,“谢殊均终于罢工了吗?”
沈菁没好气瞪了它一眼:“什么叫罢工,你不是说他起晚了吗,他只是来不及,需要让我自己动手完成了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把生的变成熟的。
朝阳刚回来,并没有看到厨房里的字条,听了这话也只是一脸恍然:“噢,也是,晚了小半个小时呢。”
三分钟后,朝阳感叹:“你今天吃的真快。”
最后一口鸡蛋差点噎到,沈菁喝下那点儿碗底,给它一个白眼。
可不废话吗!就一盒奶一个鸡蛋,跟平时能比吗?
斜它一眼,表情高冷地去厨房洗碗。朝阳跟着她,哪怕没有发现她心里的惆怅也对她的高冷视而不见:“今天做什么,你都在谢殊均那过明路了?”
闻言,沈菁恢复正经,手上的动作不停:“昨晚都忘了问问林妈妈谢爸爸有没有问问他,哎,怎么就忘了。”
毕竟,就是再亲近,说到底也是谢殊均的父母,总不可能来问她“网上爆料的那个女同学是不是你”吧。
但是谢爸爸那边的反应很重要啊,这可关系着游礼的“飞跃”呢。
讥诮一笑,把碗勺子放到沥水架上,沈菁在帕子上擦干水:“我可真是太希望那畜牲摔下来了。”
路过水果堆时顺手捞了个苹果:“不过,阳阳,说起来,我现在也不能完全算是孤军奋战了吧。”
“是的、吧。”
任由自己跌坐到沙发上,朝阳看到她忽然就变得闪闪发光的眼睛,她盛着满心的期待:“那,殊均是觉醒者了吗?”
朝阳皱皱眉沉思了会儿:“还不算吧,至少不完全是,他的确是触摸到了一部分真相,但你应该明白,还不是全部,他……”
声音在她一点点黯然的目光下变轻,然后中断。
他们陷入沉默,空气似乎黏稠起来,在缓慢流动着。
好半晌,它听见沈菁自嘲道:“也好,保留记忆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一个人就好。”
她轻飘飘地说着“一个人就好”,可朝阳仿佛穿透了包裹着她的软甲,听见了那内里强忍疼痛的悲吟啜泣。
朝阳抿抿唇,曾经知而未得的情绪向它漫延,说不清的滋味,让它很不舒服很不好过。
可是,它知道,沈菁比它不好过得多。
踌躇不决后还是跟她解释道:“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真正意义上的觉醒者,不仅是要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还必须要触摸到我们之间的交易,对生和死有所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