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池眉头一挑,心想这俩人红脸白脸一唱一和的倒是熟练得很,面上挂着笑:“好的。”
“你姐醉了,我们就先走了。”
“好。”沈星池让开条路,让二人携手离开。
自小到大家中的一切宠爱便向他倾斜的沈星潭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一把夺过沈星池的手机,却见上面的电话早已挂断。
“姐!爸凭什么要妈出来扶小作低!她沈星池是个什么东西?”
沈星池挑了个干净的地界坐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一只养了十来年都不会叫的狗,突然咬了你。人们首先关心的是你做了什么缺德事儿。”
“姐!我是你亲弟弟!你到底站哪边?”
没想到有人会问她,一条套着血缘外壳,内里流淌着恶臭资本烂泥的纽带,为什么会失灵?
许久没听过这么愚蠢的话了。沈星池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和蠢货论道理劳心劳力。
“我站哪边不重要。是外人都比你看得清楚,父亲站得是哪里?”
苦逼的社区医院医生又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看着自己精心处理好的伤口再度裂开,刚想开口说上两句,就被所长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懂!不该说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本想着离这些京城豪门娱乐圈的狗血剧情远一点,才选择在社区医院打工的。
没想到,今晚的所见所闻能精彩到涵盖所有种类。
打工人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实况好吗?!
虽然但是,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口:“苏小姐,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在一旁捧着一次性茶杯暖手,用眼神将沈星川看得不敢抬头的苏丝弦闻言眨了眨眼,瞬间恢复营业状态:“当然可以。”
医生捧着爱豆签名开心地走了,而沈星川则一手拄着手杖,一手被苏丝弦牵着,颇像个犯了错的倒霉孩子,低眉顺目地跟人走到派出所外的停车空地,安静听了一路的训。
文愿晃了一下脑袋,她的酒醒了大半。
难以想象沈星川是如何做到将喝醉的程度控制的如此精准。
那个先前拿酒瓶论人脑袋的神仙,此刻可以全然没有一丝冷铁尖兵的锐气,獠牙与利爪全都收拢了起来。
像是一只犯了错,故意在屋外可怜巴巴等待主人归家。希望他能因为自己的讨好,而心软半分的忠犬。
“你可真行!公司老总带着财务总监和法务总监跟人打架。三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
“我们加起来应该不到一百岁……。”
“闭嘴吧你!”
“……。”
苏丝弦的话口朝着沈星川,但那眼神却无差别地扫过向来与沈星川狼狈为奸的二人。
“给老娘一支笔和算盘,老娘分分钟让他们的公司破产,全给我进去坐牢!”
艾薇儿将包甩得挥斥方遒,扶人不成的博纳被迎面而来的限量款古驰包包砸得欲哭无泪。
好在大半夜的派出所前没什么行人,不然就是社会新闻了。
周律义正言辞道:“这种违法的事情,身为专业的律师,我一定是拦了的!文老板可以作证!”
我作个鬼!文愿觉得自己又醉了,装死的哈哈两声,赶忙飘进了车里。
我司要凉啊!安妮在胸口和额头比划两下,做了个祷告的姿势。她今年一定是没拜佛,方才遭此劫难。
“上车。”苏丝弦看了沈星川一眼,三更半夜的她不想当街杀人,决定给个死缓,容后处置。
车开在平直的道上。
在沈星川第八百次用那欲言又止的眼睛与她对视后,苏丝弦终是将车停在了路边。偏过头去直勾勾盯着某个哑巴。
沈星川喝醉的样子与她平常的样子没什么两样。只是那脸过了涨红的劲头的时候,便会越来越白。
那眼神呆滞得跟木头似的,全然一副陷入待机的状态。
但只要你戳一戳她,人嘴里还是能蹦哒出几个字来的。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数分钟后,沈星川开口道:“我想吃蛋糕……。”
苏丝弦瞥了一眼导航左上角的时间,快凌晨一点的,她上哪里去给人弄蛋糕?
“明天吧,这么晚蛋糕店都关门了”
说着苏丝弦便打算启动车子,那脚油门刚踩上去,旁座上的哑巴出了声。
“今天是生日……。”
车子陡然刹住,后坐力让沈星川的身体的向前一扑,好在安全带又把她给勒了回来。
苏丝弦依稀记得沈星川的生日在三四月份。现在寒冬腊月的,她过的是哪辈子的生日。
怎么,这失个忆还带孟婆汤的催吐功能?
猛地,苏丝弦又想起那把标着今时今日的密码锁,像是寻到了一个符合的理由般,在脑中将一切线索连接了起来。
她啪的一下按开了车内的灯。环抱双手,幽深的眸子看向被灯光闪的眯起眼来,尚未回神的沈星川。
“谁的生日?”苏丝弦的声音比下了一夜雨夹雪后,屋檐下结的冰叉子还要冷锐上几分。
突如其来的,她的内心涌起一股冲动。
但凡下一秒,沈星川嘴里冒出一个洋文名字,她便能将人一脚踹下车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