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级部统一分班考试,虽然你和宋之珩没有参加,但主任还是把你俩留在了一班。”
程澈点头表示理解,他记得班级群里曾提及此事,况且刚的转来第一天田主任也曾向他说明过情况。
此次分班考试旨在进一步筛选级部内的优秀学生,根据排名重新编班,将尖子生统一安排在一班,也就是所谓的重点班,主要是为高二选科后的走班打个地基。
程澈转身离开时,不经意间注意到几张新面孔,那些应是从其他班级脱颖而出的黑马,这也意味着本班中有几位同学因排名变动而调整到了其他班级。
这次班级座位也进行了调整,原本他和宋之珩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他旁边是过道。现在,他的新位置移到了第二排,正对着讲台,而同桌也已换作他人。
程澈轻轻垂下眼帘,安静地走到新座位上坐下,随即站起开始背书。待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他迅速起身离开教室,在走廊里叫住了赵竹心。
“赵老师,请问宋之珩的座位现在在哪里?”他问道。
赵竹心看了他一眼,如实说道:“他父母说他大概要等到高二才能复学,所以主任已经把他的桌椅暂时移到了走廊尽头的小屋里,等他回来时再搬回原位。”
或许是念及两人往日的交情,赵竹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你现在的新同桌换成了舒白,但她是咱们级部公认的学霸,你们两个在一起可以相互激励,共同进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宋之珩那边,你不要太过挂念,那是大人们需要处理的事情。你只需安心学习,提升自己,为半年后与他的再次相聚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走廊内人群逐渐汇聚,嘈杂声四起,赵竹心见状,只好将未尽之言咽回肚中,转而温声叮嘱他:“如果还有问题就来办公室找我,我不在就找年级主任,现在快点回班准备上课吧。”
程澈点头应允,深知这是学校给予的特别关照,便不再提及同桌之事,转身朝教室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刚欲迈入教室,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程澈!”
他转身回望,只见周栩闻气喘吁吁地跑来,程澈这才反应过来周栩闻应该是被调到其他班里了。
“我刚才远远看见班主任在走廊上,心里就嘀咕着是不是你和宋之珩要回来了,结果还真是你!”周栩闻满脸笑意,边擦汗边说道。
“你们俩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班主任也不跟我们透露半点风声,害得我们好一阵猜测。”
程澈对他微微一笑,温声解释道:“我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以前在学校也经常请长假。”
周栩闻听后“噢”了一声,表达了几句关心后关切地询问起宋之珩的近况:“那你知道宋之珩是怎么回事吗?我一有空就给他发消息,可这都半个月了,他一条都没回!”
面对周栩闻的询问,程澈神色自若,毫不迟疑地编织了一个理由:“宋之珩的表姐在英国留学,她一直觉得那边的教育环境和学习氛围更适合他,早前便建议他的父母让他去国外体验一下。”
“现在看来,他们应该是有意在将来送他出国深造,所以宋之珩此刻可能正在那边适应新环境。至于他为什么没回你消息,可能是出国后换了手机吧。”
周栩闻原本以为,宋之珩逆袭成为学神后,觉得学校进度太慢,所以请假在家自学了半个月,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所以不回复他的消息。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事实竟会如此。
“什么?!他去英国适应新环境?以后还要出国深造!这比我想的还牛啊,大佬竟在我身边……”
感叹完后,周栩闻切入认真模式。
“他家里人真的很有远见,以他的成绩和家境出国是个很明智的选择。但话说回来,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纯粹是我个人的观点,我觉得他在国外接受大学教育会更合适点。”
说到这,周栩闻话锋一转,又摇了摇头。
“不过他之前告诉我,他的梦想是成为警察,我当时觉得他这么好的条件去当警察有点可惜。但仔细一想,这是他的理想,他认为最好的便是最好的,我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程澈见状,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意外。在一般的友情里,面对未来道路的巨大差异,一方或许会产生失落、自卑甚至嫉妒的情绪,但周栩闻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展现出的只有纯粹的祝福和忧虑,甚至还有信任。这份豁达真挚,让程澈对周栩闻的为人更加欣赏。
“哎,对了,篮球赛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们学校今年临时取消了。而且明年恐怕也不会再有了,不过这也不打紧,以后有空我们还是可以聚在一起打球的。”
程澈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你现在是在几班?”
周栩闻轻松答道:“九班。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之前就跟不上原来的节奏。现在在九班,我一直保持着前五名的成绩。虽然学习氛围不如以前,但我感觉轻松多了,至少不会再垫底了。”
“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吧,中午食堂见。”
“好,再见。”
一班周四的第一堂课是数学课,内容是前几天的章节测试卷讲解。程澈从课桌里翻出试卷,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完成了最后两个选择和填空,接着转而攻克反面的大题。
由于他事先预习了高一的内容,并且之前假期家里还安排了一对一的辅导,因此尽管他有三周没来上课,但并未落后太多知识点。至少对于这张试卷,他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下课后他就开始整理堆成山的卷子和报纸,同时耐心地回应了那些关心他的同学。
后来话题转到了宋之珩的近况上,程澈实在推脱不开,只好酌情回答了几个平常和宋之珩关系比较好的人,比如路嫣含和陈仰清,并嘱咐他们不要对外传。
“放心放心我们肯定不说,他没事就好,我就看他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才来问你。”
路嫣含也点了点头:“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最早高二开学。”
“这么久啊,我以为就一个月呢。”
程澈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他也希望是一个月,可只有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鉴于宋之珩的病情严重,治疗过程复杂且需深入治疗,他清楚地认识到,宋之珩会面临更长的住院时间,甚至可能长期住院疗养。
思绪翻涌间,程澈把视线转向窗外,阳光已有了几分倦懒,惺忪的光芒透过悠悠飘荡的云朵缝隙,洒在窗台上,映亮了附近同学的周身。
目光一寸寸地从这滩光色的左边移到右边,眼睛因强光微感不适,程澈轻轻闭上了眼。脑海中,密密麻麻的点与线交织,他却在这纷扰之中,恍惚忆起了那个曾蜷缩在窗台下熟睡的少年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