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会有事。”
程澈松了口气,怕自己旁边的人头撞傻了下楼再摔一下,拉着他的胳膊往下边带。
“以后上楼不要低着头,也别着急忙慌地跑。”
宋之珩点头听着,天知道上次唤他没回应是因为程澈出了车祸,以至于后来每次出现同样的情况宋之珩几乎都会吓出心脏病。
可他瞬间抬起来头,开口时只剩一句连声音都漏了气的:那你以后能不能别离我太远?
突如其来地冒出这句话,程澈怔了下,问他原因。
宋之珩于是叹了口气,目光带有重量,一动不动坠入程澈眼里:
“我说我想保护你。”
“给我个机会,别离我太远。”
给我个机会,让我救下你。
—
上课铃放响时,宋之珩和程澈打扫到四楼,底下的人磨磨蹭蹭才终于舍不得的上来,人流大规模涌入时,宋之珩目光穿过其中,看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
于是啊,手里的抹布差点攥不住长翅膀飞到那人脸上。
李云川冷笑着扫过他,目光骇人森冷,像是一阵阵寒光射过。
视线停在程澈身上一秒,对着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便移开,然后走了,只余走廊上二人四目相对。
程澈觉得那淬着恶意的目光却如一条无形的毒蛇缠了上来,冰凉的蛇信子舔舐过他的脊背与腰椎,沁出的毒液钻进毛孔渗进肌肤,挑逗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是有一种人,骨子里生来就带着狠戾,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股阴沉的气势,内心的丑恶丝毫不加掩饰地暴露。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食堂李云川靠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二人听到的响度对他说的话,手攥成拳,关节咯咯作响。
光是注视,他就有些透不过气。
“程澈。”宋之珩突然唤出了这个名字,却似不经意间,却用一根极细的银针,悄然刺破了那即将满溢而出的紧张氛围。一袋积压已久的水,终于寻得了释放的缝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温柔,让周遭的空气都为之一颤:“你不用怕。”
宋之珩抬起头看着程澈,不平的呼吸一阵接着一阵,蒸着湿淋水汽,可他还是一字一字说出来:
“反正我们不会分开,你就别想着把我置之度外,我会保护好你的。”
“放心吧,晚上跟我绕另一条大路回家,或者我让我老爸来接我们。”
他牵了牵唇角,努力构成一个完满的微笑。
“我知道你也许会从今天开始质疑我接下来的行径,也可能会觉得我的做法有点蠢,你完全可以当我是被害妄想症,但是拜托你不要嘲笑我也不要不听我的。我已经很受伤了拜托拜托!”
语速太快,舌头都感到了微微的麻涩。
风呼啸着朝思齐楼一层一层冲荡而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忧愁与不安都一并卷走。可在这浩荡的声海中,宋之珩却只能听见程澈微笑的轻音:“宋之珩,我不会否认,如果没有你的看似横冲直撞,我恐怕会担忧许多。”
程澈淡淡地瞧他眼,嘴唇抿起来笑了笑:“我从来不会觉得你蠢,也不会认为你是被害妄想症。”
宋之珩看着他的眼睛,沉在他过分明亮剔透的目光里,耳边是他温柔的话语。
“这件事的确棘手,”程澈轻轻叹息,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既然是我将你卷入了这场风波,那么我自然有责任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