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翎羽!
难怪自进入妖域后,一切都那么顺利,自己可真是天真!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若不是这次的劫数,甚至还在被他算计着,蒙在鼓里。
其实凌月早该察觉到,只是心中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她又如何能再自欺欺人。
千般情绪在心头翻涌,凌月手心鲜血溢出,直到感受到它传出的细密刺痛,她才松开了手。
她失声笑了笑,强压着心中苦涩和失望,轻声道:“卿落,这些时日多谢你为我忧心了,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先回去吧。”
卿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她的模样,忽然觉得只过了这一会,她似乎变得更虚弱了许多,好似一阵风便可将她带走。
看着眼前人闭上了眼,她口唇微张,最终没再说什么,脚步轻柔的离开了阳灵殿。
凌月闭眼靠坐在榻上,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可细细看去就能看到,她眼尾的泪珠,悄无声息从脸颊两侧滑落。
她在这一刻恍然,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的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己对他是那般信任,至诚相待,可他却是步步为营,满腹心计,仿佛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早就被安排好的玩笑。
“迦叶林、遂州、茨州城、天意秘境,甚至是那个雪夜……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精心布置的局,只是为了我身上的妖神魂,我真是太傻了……”
凌月喃喃开口,唇角噙着几分笑意,那笑意里满是自嘲与苦涩。
或许是她早已有所察觉,又或才许是经历了由死到生,当真相被揭开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怨恨。
此时的她只觉得身心异常疲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里,离他越远越好。
迫切想要离开的念头,支撑着她强撑着从床上起身。
凌月适应了身体后,走出了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长桌上放置着的黑石匣子,匣内放置着她的护心镜还有那支羽簪。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匣中之物,拿起护心镜毫不犹豫向着殿外走去。
阳灵殿一如往常,任由她自由出入。
她变幻了一身装束,刚踏出结界便感觉到了空气中带着威压,压制着她那本就只有五成的修为。
只过了几息,凌月就感觉到自身修为被压制到只剩两成左右。
如她所料,离了这新月翎羽,果真就遭到了域界压制。
她勉强摧动这自身修为,避过巡逻的黑甲卫,极速穿梭在驻神殿楼阁之中。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明月已然升起。
凌月本就身体虚弱,加上动用自身灵力,面色变得愈发苍白,衣领也被汗水打湿,紧贴着脖颈的肌肤。
她面色看着虽不怎么好,可身形却是丝毫未受影响,仍是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赶到了无涯台。
早在刚入驻神殿后不久,她便开始寻找离开驻神殿之法,身为神翊贴身侍女,虽可在驻神殿内畅通无阻,却不能出驻神殿半步。
好在之前神翊曾带她来过这无涯台,便是在那时,她发现了这无涯台悬崖之下是一深潭,深潭内虽有六首鲛一族,可这深潭却是直通域界,能够在最短时间抵达雾州海域。
凌月本打算取得天珠之后便从这里离开妖域,可在得知白昀便是神翊之后,这个想法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既然能以天珠布局,故意引自己前来,又怎么可能不做任何防备,让自己取走天珠。
“你到底还有什么算计?”
自从知道神翊即是白昀之后,胸口处传来的刺痛就未消停过。
她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他。
恨或者是怨?
凌月不解,既然他早在迦叶林中就已经知道神魂就在自己的身上,为何那时不直接杀了自己,还要将自己救起,大费周章布局,将自己引到这里。
此中必有一些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可如今的她犹如一只困兽,被困在这辨不清方向囚笼之中,只能先逃离这囚笼。
她站在无涯台前,垂眸看着身下那黑雾寮绕,黑雾之下隐约能听到低吟声,那声音犹如天籁声,蛊惑着望向深崖之下的人。
听着那六首鲛传出的低吟声,眼中尽是决然。
手中护心镜被重新放置在胸口,感受着崖底涌出的雾气,她向前迈出一步,纵身向着悬崖一跃而下。
湿冷阴风刮擦着脸颊,六首鲛愉悦的低吟声在耳边逐渐清晰,凌月手握斩霜华,犹如流萤般极速下落。
身体即将落入潭中之际,一道人影带着万千威压从天而降。
那人以瞬息之速落到她的身旁。
一瞬间,身下潭面激起千层浪,气浪猛烈撞击着石壁。
愉悦低吟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闷哼声。
凌月心中大惊,下意识做出反应,手中斩霜华向着他直直刺了过去。
那人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出手,并未闪避,而是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剑,任由它刺入肩头。
他身体向着她靠近了几分。
水雾中,凌月察觉到他竟然不顾肩头那被刺穿的伤口,向着自己逼近,她抽回长剑,掌心极速聚力,向着他的胸口劈去。
可才一出手,她就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腕,另外一只手也覆上了她的腰侧,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动弹不得。
他力道之大,生怕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一般。
“别动!”男子阴冷警告声连带着强势禁锢术从头顶传来。
出声瞬间,凌月只觉身体好似被一道无形绳索束缚,周身血液瞬间凝结,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即便未曾看清来人模样,只听到他的声音和气息,她也知道他是谁。
悬崖之中阴风刺骨,吹得人脸颊生疼,激得她本能颤抖。
她身体被他整个挟制在怀中,无法调动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