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后,他回头看着小厮们,“去两个人,不要上石台,看看石台上有什么东西。”
几个小厮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闫憬正想着要不要来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见愿平小跑了过来,神色紧张,“出事了,姨娘。”他站定喘了几口粗气,“义庄发现的那个蛇窝,里面跑出了不少蛇,溜到了庄子里各处,愿喜姐姐让我来找姨娘,请姨娘暂时不要回去,等庄子里的蛇都抓到了,她再让人来告诉我们。”
闫憬没怎么在意聚仙庄里闹蛇的事,他让愿平过去查看石台,愿平围着石台转了两圈,伸长了脖子看向石台中央,“姨娘,这石台中间有图案。”他说着便回到闫憬身边,随手拿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那图案极为繁复,他来回跑了好几趟才画了个大致样子。
自从愿平画出那图案的第一部分起,闫憬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等愿平画完,他按照那图案在自己手心里描了一遍,终于确定了那图案是什么了。那图案是一个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他虽认出了这个传送阵,但实际上传送阵这玩意已经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他之前跟随赶死队见过不少传送阵,大多时候会用到这种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但因为有专人处理传送阵,他也就从未多在意。毕竟那时候的他可不觉得会有需要他自己动手弄传送阵的一天,如果真有,那也意味着与他同出任务的赶死队全员死亡,那样的话他大概率也是没机会能弄出传送阵来逃跑的。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理,闫憬从没想过要学习研究与传送阵有关的知识。但到了这个奇怪诡异的世界后,每每遇到需要运用到在他的现实世界所学的知识时,他都很后悔当初没好好学法术练符篆勤练武认识各种阵法,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现在处处为难次次挨打了。当初在桦荫镇时他还以为可以靠自己那半吊子的道术混的很好,现在看来,能不饿死在街头就已经是老天怜悯了。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看着愿平画出的传送阵开始思考怎么把蒋磊和姚夕佳找回来。
闫憬知道这种有时效的定向传送阵都会有明确的传送地点,可他没能在愿平画的这个传送阵上发现,他询问愿平那石台上的图案里有没有文字,愿平不能肯定,便又去看了一遍,回来说有两个极小的字,因实在太小又在图案的隐蔽处,他才没注意到。他看着闫憬,“姨娘,那两个字是河庆。大河的河,庆祝的庆。”
闫憬自然不可能知道河庆在哪,他看向几个小厮,“你们可知道河庆这个地方?”
几个小厮又是你看我我看你的皆是一脸迷茫,倒是一个摇着拨浪鼓路过的货郎回答了闫憬的问题,“河庆是山名,就在聚仙庄后面。以前是艾员外家的,后来卖给了聚仙庄。那河庆山以前就是乱葬岗,后来又建了个义庄,越发没人去了,往日上山的几条山道都荒废了,就只剩一条进义庄的大道了。聚仙庄买了河庆山后,就把河庆山连带着义庄都圈了起来,那条进义庄的大道也荒了,草都有半人高了。”
闫憬笑看着货郎,“货郎怎么对这河庆山的事如此清楚?”
货郎笑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家以前就住在河庆山脚下,进义庄那条大道就在我家后面,艾员外为了卖掉河庆山,把住在山脚下的我们这十来户人家都赶走了。”
有个小厮认出了货郎,叫了一声吴大哥。吴姓货郎冲那小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便挑起货摊摇着拨浪鼓走了。闫憬看着他过了桥转入一条小巷后,才回头看着刚才认出了吴姓货郎的小厮,“他说的都是真的?”见小厮点头,他眯了眯眼,“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为何他知道河庆山,你却不知道?”
小厮神色紧张,甚至还吞了口水后才说话,“我不是住在镇子上的,从乡下搬到镇子上也才四年,刚搬来就进了庄子,跟着钱爷经常外出做事,对镇子一点都不熟悉,只是家与吴货郎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一来二去才熟了些的。”
闫憬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他又看向传送阵,想着蒋磊与姚夕佳是怎么触发了它的,毕竟传送阵这玩意发动起来也需要一定条件的,总不能因为蒋磊与姚夕佳跳上了石台落在传送阵上,让它感觉到有人就立即传送了吧?定是有人在控制传送阵才对。闫憬四处看了看,便走向了不远处的那座青石板桥,等他走到了桥中央最高处,便清楚的看见了刑场石台上那磨损了不少的传送阵。
闫憬的目光从传送阵上一扫而过,落在聚仙庄大门前不远处的碉楼上。他从进了聚仙庄就一直在前厅,若不是今天跟着姚夕佳出来,只怕他到离开聚仙庄都不会知道这庄子外面竟有碉楼。他侧了侧身子往旁边看去,远处虽看不清楚,但隐隐的也有几座碉楼。他又向河两岸看了一圈,确定再没什么能看到刑场的高建筑后,目光再次落在了聚仙庄大门边的碉楼上。
闫憬记得蒋磊与姚夕佳先后跳上刑场的石台时,他面对着脚下这座青石板桥,清楚的记得当时桥上没有人。现在是早春,河两岸的树木都刚抽芽,若有人在桥上根本是无遮无挡,不会不被他看到的。那么,也能看清楚刑场的碉楼就很可疑了。闫憬想起蒋磊与姚夕佳被传送没多久,愿喜就让愿平来找他,告诉他庄子里闹蛇的事,让他等蛇都抓住了再回去。
这实在是太巧了,巧到让闫憬都怀疑他临时起意跟着姚夕佳出了庄子这事,都是被人算好的。他深吸了口气,冲站在桥边的愿平招手,“愿喜让你带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