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晁越过谢谌看比他高半个多头的保镖,并没有这一突如其来的巴掌而心惊或恐慌,心只道:这个狐假虎威的东西啊——
“是。”
周言晁乖乖应声,但不知是因为眉眼的生长走势本就呈上挑,又或是其他原因,他说话给人含笑感觉,其中又夹杂不屑,让谢谌看得很是窝火。
“你怎么知道的?”
“家族聚会,听人闲谈聊,陈家查到了你是真正的凶手,开10亿的价雇杀手报仇但没人敢接,陈屿这个弟弟实在愚蠢,报仇心切,才会亲自找上门来了。”
原来那是陈侑的弟弟。
“没人接?”谢谌抓住关键。
“谢谌,你没发现敢动你的都是不接触上流圈子的小喽喽或疯子吗?”周言晁顿了顿,“你有一个让他人忌惮的靠山。”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我对你背后的人不感兴趣。”
谢谌摸不透周言晁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但如果他真有这个靠山,对方又怎么会让他陷入绝境和无尽的痛苦之中。
不。
除非,这是那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那又这算哪门子靠山。
谢谌松开周言晁的衣领,“张言承,你把枪放下,你要500万,这个人可以给你,如果你需要报备,裴墨衍那边我亲自去解释。”
张言承沉默半晌后放下手臂,“刚刚您叫我去处理尸体的时候,我已经把有人要暗杀你的事如实报给老板了。”
这里是在市区,不能随意抛尸野外,张言承要处理尸体就意味着要暂时性离开谢谌,而离开保护目标需要报备,他不得不提前向裴墨衍说明情况。
裴墨衍接到电话后让张言承将尸体放在指定地点,继续寸步不离的保护谢谌,至于善后的事,他找人来解决。
“这是保镖?”周言晁仰头微眯眼戏谑道:“这不是监视吗?”
谢谌抓住周言晁受伤的手臂,他根本不顾还嵌着子弹的皮肉,下手愈发狠厉。
周言晁疼得抓抠他的手背,抬腿要踹他一脚,脚背又被张言承踩住,力道稳准狠,像有一个钉子贯穿他的骨头钉进地里。
卧室里只剩埋在喉咙里的痛苦呻.吟,他躺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汗液在地板上刮出浅浅的水痕。
“你没资格点评我和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谢谌说完松开周言晁,瞄了一眼淌血的伤口,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周言晁坐在卧室的单人矮座沙发上,他因失血过多,面色惨白得像死透了的人。幸亏是夏天,穿的是短袖,可以直接进行简单的手术治疗。
子弹成功取出,中弹的右臂被绷带包扎好。
崔瑛完成任务后呼出一口气,她直起腰身转头看向谢谌,“小三翻窗来偷情,保镖当成杀手给了一枪,半夜叫未婚妻来治疗。电视剧都拍不出来吧。”
谢谌按了按眉心,无力辩解,“今晚麻烦你了,治疗费找他拿。”
崔瑛来之前,张言承就已经把房间清洁好,别说死人,就是连一点儿打斗痕迹都没有。谢谌也清洗干净身上的血迹,换了一套崭新的绸缎质地的睡衣。
“3万,你把我卡号给他。”
“好。”
“体检结果我已经跟爸妈说了,他们说有时间两家人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崔瑛离开的脚步顿住,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谢谌,随后叹了口气说:“算了,之后再谈吧。”
谢谌刚准备去送送她,就被果断的关门声拒绝了,才迈出两步的脚又停了下来。他听到身后的周言晁说:“你未婚妻对你好像很无语啊。”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原本对峙时都恨不得杀了对方的两人,现在谈起话来又如此心平气和。
“为什么拦住保镖?”周言晁问。
“你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谢谌低沉地说着,他转身看到周言晁的表情,不免有些诧异。
那瞬间周言晁眼中流露的情绪是谢谌从未见过的,只是眨眼间,一切恢复如初,仿若全是幻觉。
哪个字眼又戳中了周言晁的心事,谢谌没兴致去探究,他开门见山道:“我想和你做交易。”
“什么。”
谢谌他不想张言承知道太多,走近了些。
“我想找一个信得过的技术人员,破译陈侑手机里的数据。”
谢谌倒也认识一些相关专业的技术人员,前公司技术部员工的联系方式他也还存着,但他信不过,一旦把手机交出去很容易留下把柄,招来像今天这种杀身之祸,不如交给周言晁处理,只要谈妥条件。
即使受伤,再狼狈的周言晁也气质不减,他顶着病恹恹的模样浅笑着,“你又能拿什么给我换呢?”
顾及房间里还有张言承,谢谌再次贴近手撑沙发靠背,右腿的膝盖抵在沙发坐垫的边沿,他埋下身将周言晁笼罩,轻轻耳语道:“我可以告诉你O方的据点、组织结构,以及我知道的部分机密内容,还有,我最近找到的一个疑似O方的成员,你们抓他审讯也好,绞杀也好,随便处置。”
周言晁垂着眼,像在思索。
这对A方来说是极为诱人条件,明面上三方就事论事,但要是真和平相处,大家也不会都披一层皮,不公开自己现实生活中的个人信息。看似理性的舞台,私下大家都想挖出对方的身份,绑架、威胁、折磨、谋杀,施展一切残酷。
正当谢谌以为胜券在握,周言晁同样凑到谢谌耳边,低声道:“因为是变性人吗?即使加入O方也没有归属感,所以可以轻易背叛?”
张言承听不清两人的交谈,只见他们贴得很近,周言晁的嘴唇因一张一合时不时擦过谢谌的耳垂,看起来暧昧至极,真像一对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