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布局陈设都是单调枯燥的白,床旁有一把自动式轮椅,床边挂着一个还没用过的尿袋。
刘鸣泽静静地坐着,原本没血色的人被室内的纯白衬得稍微有一丁点儿人气。
他看向窗外。
如今盛夏,很多同学高考完趁出成绩前去旅游了,他身体非但没有恢复如初,还每天要介绍康复训练,明明心理医生都说了他没有抑郁倾向,但父母还是不放心,非要持续观察。
今日蝉鸣格外的响,明明才下午三点,天空却无比昏黄。
刘鸣泽眼周的肌肉微微收缩,看清楚远处的乌云在朝这边飘,像要挤进他狭窄的病房。
“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雨,夏天是这样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知道女人什么进来的。
刘鸣泽看着床头柜上的日历,稍微一愣,今天像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随即笑了起来,即使整个人病恹恹的,也不会给姣好的容貌打折扣,浓黑的眼睫眨了又眨,好看得让人心肝儿都打颤。
“想吃巧克力蛋糕。”他声音很小,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再细微的声音也会传进妈妈的耳朵里。
出事以后一直沉默寡言,他主动提要求,这还是第一次。女omega自然欣喜,“我去给你买!”
“不,不……”刘鸣泽忙反应过来摆手,指了指窗外,“快下雨了。”
“打伞就是了。想吃哪家巧克力蛋糕?”
“随便就好。”刘鸣泽垂下头。
“我怕买了,你又不喜欢。”
刘鸣泽犹犹豫豫,捏紧床单,“妈妈买的我都喜欢。”
额头的发被撩起,什么东西落在上面。
刘鸣泽抬头迎接慈爱的目光。
眼波盈盈,像无声的短诗,三言两语,却需要用整个人生来品味。
刘鸣泽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温柔的触碰——
是吻。
他又听到母亲说:“但你能吃到想吃的东西,才是妈妈的喜欢啊。”
刘鸣泽哽咽着说出那家店的地址和想要的套餐赠品,然后目送妈妈拿着伞出了门,他转头再看向窗,希望那片云来得更晚一些。
约莫过了半分钟,门再次被打开。
“怎么又回来了?”刘鸣泽望向门口,却不是他所想的人,对方也没有穿医院的工作服,他收敛神色随即警惕起来。
一个女omega走进来,齐耳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两侧耳发都别在耳后,穿着紧身短袖和阔腿牛仔裤,周身打扮没有任何装饰物。
她停在离床两米的位置,开门见山道:“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O方成员,你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加入我……”
“没兴趣。”
女omega被拒绝也不着急,“关于L.0的,或许你会感兴趣,现在O方急需足够忠诚的omega加入。”
“足够忠诚的omega?我不是,我现在是alpha,”刘鸣泽又淡淡地补了一句,“一个残疾的alpha。”
“我相信,遭受alpha侵害的人是不会挤身进入alpha这个群体的。更何况——”女omega特意卖关子似的,没再接下文,重回刚才那个话题,“只要你同意加入O方,我就告诉你真相。”
真相?
还有什么真相?
重要吗?能让我身体恢复如初吗?
人虽然口口声声说平稳安定,但其实是富有好奇和探索欲的生物,会无休止的试探下限,突破上限,找寻边界。
如果刘鸣泽有重选的机会——
他发誓一定不会听这个秘密……
好痛。
还是好痛。
刘鸣泽在安全通道的阶梯上慢慢磨蹭,他扶着墙,一步一步,下面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可双腿交替前行时还是觉得在摩擦,湿漉漉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汗。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下面已经没用了却不能割掉,还要持续忍受非人的痛楚。
能不能把痛分到其他部位?
他幻想着把痛转移到腺体,随后再将那块肉从后颈挖出来,痛苦顺其自然地被抽离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