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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Chapter 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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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er 158

我不记得我们曾经做过这样的约定!出于条件反射的羞耻、恼怒和荒谬,帕萨莉张口就想大声反驳,但目光再次触及汤姆近乎干枯的脸和阴沉霸道的神情,再觉察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执拗和极端,所有话就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时间,这些不再重要了——他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明明前几天他的投影还显示他非常健康。可下一秒,愤怒和疑惑就勾拽着答案影影绰绰地从一片混沌的脑海里浮现——恐怕那个现形魔法并不如她想的那样,一定更复杂危险。而且,在她没法关注他的时间里,他肯定又尝试了其他更凶险的魔法。毕竟,外界压力可没法让他的外表变成这样——要知道,他最拿手、也最乐在其中的事之一就是在不同势力之间周旋,利用他们达成目标。鉴于他现在没有身份这一绊脚石,在这方面只能更如鱼得水。

同时,她深知事情到了这一步,劝告的话已经多说无益。就算他们再吵一架,也改变不了什么。望着他的脸,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从没这么无力和深深地悲伤过,好像在岸边疯狂追赶,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河水湍急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流把他一路带向悬崖。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对峙着,直到汤姆的所有情绪忽然又毫无征兆地一一收了回去——他又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平静:“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帕萨莉这才回过神,却发现壁炉边盛放飞路粉的小坛子已经被她刚才的挣扎碰翻在了地上,一大部分泼进了壁炉,在适才腾起的绿焰中已经燃烧殆尽,剩下的一小撮洒在地毯上,并不够一次旅行使用,意味她着没法马上靠壁炉离开了。

“我送你回去。”他的视线也落在了地毯上斑斑点点的飞路粉上,顿了一下说,语气镇定寻常得过头,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想说不用,她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可汤姆冷静外表下隐约透露出的偏执和逃避又让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根本不接受他认可的“承诺”之外的任何答案,更不想听到她争辩和拒绝的话。显然,在他看来,没有了所谓事业和生计方面的顾虑后,他们就该以伴侣而非其他身份在一起。而哪怕理智上觉得太荒谬了——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他竟然还敢这么想——她却仍感到体内被斩断灵魂后的麻木创口忽然渗血般开始大股大股涌出苦涩、疼痛还有难以忽视的怅然和丝丝缕缕甜意。再看看他几乎脱形的面庞,最终她沉默地选择了顺从。

汤姆越过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面罩,戴回脸上,率先走出了房间。

帕萨莉踌躇了一下,连忙跟上。

他们一同穿过无人的走廊,下了三四段台阶后,走过一个狭长的门厅,来到室外。

这里是房子的后院,可依旧非常气派。

“我们需要走出这块地方才能幻影移形。”汤姆僵硬冰冷的声音从面罩后面传来,说完,他就走到了前面。

帕萨莉没有回应,但因为他声音里的固执阴沉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默默地一前一后走着,直到已经离要员们聚会的房子很远了,他也没提幻影移形的事。

“我说过的话依旧奏效。只要你想通,任何时候都能来找我。”就在他们沙沙地穿过一片及腰高的野草地时,他忽然又开口了,声音变得和颜悦色。

“我们之间的确存在一些误解,但我不认为这会影响什么。”

帕萨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害怕自己一张口全是哭腔。于是,她别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背影。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纷纷滑落,仿佛身体被浸在海里太久,吸饱了海水,终于无法盛放更多的酸苦,从眼里汩汩溢出来。

“替我向梅尔宾斯夫人问好。”他说,终于站定,回过身,看着她迅速抹去眼泪,拔/出魔杖。

临行前,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妈妈还没睡,见她回来,端来了夜宵。

“谢谢妈妈,但我不饿。”她充满倦意地说。

“发生了什么?”妈妈很敏感地觉察到了她异常灰暗的情绪。

“……没什么。”她犹豫了一秒,就决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让妈妈担心:“乏味的宴会罢了。我总是得说一样的话,烦透了。”

“……那不如做一个自己的替身人偶怎么样?让它代替你去做无聊的事情?”妈妈顿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事情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却还是选择顺着她的回答问下去。

“好主意。那我可得在一番功夫,”帕萨莉微微一笑,随后推妈妈,“你快去休息吧,我可不想下周被福睿斯先生1骂一顿。”

妈妈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保证,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帕萨莉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打起精神调皮地咧嘴笑了一下,但知道这可能瞒不过对方。

“萨莉,你知道,不论是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哪怕看上去并非如此。而且,如果你选择一个人承受,我会更担心难受的。我希望跟你分担一些东西,就像你总想减轻我的负担一样。”果然,妈妈看穿了她的伪装。

帕萨莉心里又酸又暖,偏过头躲开妈妈的视线,可眼泪还是不自觉又掉了下来。

妈妈上前搂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

她忍不住捂住脸哭起来。

天知道,她多想跟人倾诉关于汤姆的事情和由此生出的种种情感——这些东西一直以来折磨她的同时,也为她带来了勃勃勇气、生机、希望和快乐。然而,一想到要吐露这些,难以言喻的羞耻又让她坐立不安到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何况这些东西还涉及汤姆的秘密,她没有权利透露给别人。

“如果你准备好,随时都能跟我谈谈,好吗,宝贝?”仿佛洞悉她的想法,妈妈安静温柔地说。

帕萨莉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情绪因妈妈怀抱的温暖和话语里的坚定而平复下来。慢慢地,理智重新浮上来——不论怎样,她需要先独自思考一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有关汤姆的关键疑问以及他们的对话。

等回到房间,蜷缩在被子里、闭上眼后,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施展大脑封闭术,把所有情通通沉到脑海深处,再压下感情抽离后灌满身体的倦意。

首先浮上来的是汤姆枯槁般的脸。

这张脸跟前不久他的投影判若两人。

没道理前几天投影显示健康的人转眼间就变样。因此,显而易见,投影反馈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不仅如此,投影也不像魔法照片那样仅重现过去的某些片段,而是完全超出了后者特有的机械性:除了跟现主人外表完全不同外,它非常鲜活,跟她印象中在校时期的汤姆几乎一模一样,会出言讽刺,会给她出主意,会发表看法,会表现出所有他会有的情绪,甚至还会收集和学习新消息和新东西。

简直就是过去的汤姆。

顺着这个思路,假如往最离谱、最大胆却合理的地方猜……她紧皱眉头思索了许久,把一些现在和过去注意到、却没多想的相关细节联系起来,最后缓缓松开眉毛,同时张开眼睛——

答案就像被水洗过似的,清晰浮现了出来: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六年级时他背着她挑战的魔法危险程度——当时那个令他万分痛苦的魔法根本不是什么大脑连接魔法,而是分裂魔法。

至于分裂的是什么,也显而易见了。

灵魂。只有灵魂才具备本人的生命力。

下一刻,帕萨莉感到体内哪里不安地动了一下,但在感知到任何情感和想法前,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床前。是汤姆的投影——或者说,是他的部分灵魂。

长久地注视着这个一动不动、五官不甚清晰的身影,她逐渐从它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汤姆最常有的矛盾情绪:紧张和愉悦。他总是一方面抵触她猜中他的心思,另一方面又为之高兴。

“所以,我想,我猜得没错吧?”她平静地问,尽管眼前白影的反应已经肯定了她的推理。

身影意料之中地没吭声。

“……我明白了,你不会老老实实承认或者告诉我细节,对吧?”帕萨莉马上做出了判断,接着冷冷地翻身背对它,重新闭上了眼睛。

事态的严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他偷盗、犯罪杀人以及事后表现出的冷漠。

即便大脑封闭术依然奏效,她还是觉得刚才灵魂截断的地方开始隐隐燃烧起火焰——假如说她决定像切掉身体的一部分把他从生活中彻底剔除出去,那在这么做之前,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狠狠揍一顿!

如果能,她真想砍断他那双总是做危险事情的手!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做的后果!

“那是无人能及的魔法,而且,以后你就知道好处了。”床边,白影僵硬地站在原地几秒,随即冲她的背影不甘地低声辩解,同时握了一下模糊的拳头。

“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察觉到情绪即将失控,她赶紧加强了大脑封闭术——愤怒的事得先往后放,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他这么做的真实目的,才能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入手,看是否能弥补伤害。

“……当然。而且我们也可以一直……在一起。”他的灵魂顿了一下,极为僵硬地回答。

“是吗?但如果是这样,他并没必要再要求跟我在一起了。”帕萨莉冷静地指出其中的漏洞。

“我们是一个人。”灵魂立即纠正,继而阴郁又十分不情愿地说:“可我没法真正跟你在一起……况且,这种方式让我们能随时联系——毕竟我总会出远门,你又不愿意离开店铺和你妈妈……这还是你的联络装置给我的灵感。装置总会弄丢或者坏掉,会出现各种意外。然而这种魔法不会,它是一种契约。”

帕萨莉盯着他,仔细思考着,寻找里面可能的说谎痕迹——毕竟扯谎是他的拿手好戏,她已经不敢相信他了。不过,又思索了很久,她也没能从这里头找到破绽,于是暂时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把注意力放到了解决问题上来——

撕裂灵魂是违反自然法则的,就像没办法把动物的四肢拼接到人身上创造出新物种——假如做了,肯定会遭到惩罚。可代价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毕竟历史上几乎没人尝试过并在成功后将结果记下来。

但毫无疑问,这么做的后果一定极为糟糕。

因此,不论如何,补救是必须的——这一点绝没商量的余地。

然而,诚心悔过这一传统办法对汤姆不适用——一方面,她不相信对自己和他人生命如此不在意的他会愿意诚心忏悔;另一方面,“衷心反思”的概念太过笼统,哪怕汤姆答应采纳,她也没法确认他是否毫不打折扣地照做了。

不过,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毕竟人,包括巫师在内,作为自然界的一部分,总是很神奇,存在无限可能。任何自然界中受伤的生命——只要没有完全死亡,就都有机会重新焕发出生机。而汤姆的生命力那么顽强,哪怕最终变得残疾,肯定也能重新恢复健康。而且,他分裂灵魂的目的单纯,因而操作过程想必也相对简单——要知道,魔法就是这样,一切都起始于企图:愿望越简单,所需付出的代价越小。就这种危险魔法而言,如果仅只撕裂部分灵魂并以单向契约的方式将其放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好比一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肢体。相比之下,出于复杂企图而分裂灵魂,比如卑鄙的海尔波那样追求永生,就像用乱七八糟的刑具一点点毁掉肢体的筋腱后,再将其从本体剥离,几乎无法修复。

再说了,像他这样肆无忌惮地行事,残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总比死亡好。

想明白这一点,她安心了一点,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和对大脑封闭术的把控,开始让积压的怨气慢慢释放——因为汤姆的种种不省心,她已经能越来越熟练地在大脑封闭术和情绪疏解间来回切换了。

这样来看,她的决定完全正确——别说已经决心不恋爱也不结婚了,即便未来改变主意,她也不会选择一个像他这样私生活成疑、不尊重爱惜生命的人。谁能受得了天天担惊受怕,不是为伴侣的安全和前途忧愁,就是时刻警惕伴侣哪个出格举动和决定会抹黑自己和身边人的名誉,导致她众叛亲离?

不过,他关于巫师界未来发展的那些话没有错——就像阿尔法德总安抚她的,至少目前看来,他们目标一致,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想必刚才汤姆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最终收敛了那些极端情绪和下/流举动。

但之后她还是最好别跟他单独待在一起,省得再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可那时你并不讨厌,不是吗?我感觉得到。”汤姆的声音忽然自耳边响起,白影随即又在她身边现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你明明不反感。”

“闭嘴。”顿时,她的脸涨得通红,浑身都像是要烧起来,一下忘记了大脑封闭术,恼火又慌乱,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谁会……那种下/流的举动……他下次再敢……”

“你骗不了我,帕萨莉。”白影顿了一下说,声音变得轻快起来,透着得意,接着又不高兴地纠正:“我说了,我们是同一个人,我是他,他也是我。”

“而且,你的担心完全多余。因为那些你觉得‘危险’的魔法,”白影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我了。我会比任何人都健康且活得长久。你也一样。何况我们目标一致。可你的那些亲朋好友可不一定:他们没法一直陪着你——比如你妈妈年龄比你大,注定比你早离开人世,沙克尔和布莱克也会建立自己的家……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拒绝……”

“我说了,闭嘴!”此时,汹涌的羞耻随着他露骨的话语冲击着所有神经,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对情感的掌控,思考能力完全被压制得无法正常运转——

她的思绪不自觉顺着他的话滑到了禁区——好吧,其实他说得没错,除了最初的措不及防和羞耻外,刚才她并不真抗拒他的靠近和……那些行为。不然,她绝对会在第一时间甩出最恶毒的魔咒。只是,假如客观评价一下的话,他也太突然、太粗鲁了,吓了她好大一跳。他为什么不能,不能……

不对,梅林啊,她为什么要想这些!既然都已经决定在这方面划清界限,就该制止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深深吸了口气,她又突然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用力翻过身,重新背对着汤姆的白影,试图清空大脑并发动大脑封闭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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