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晨还拉着奥修维德的手,也幸好雌虫的表情一直都不是多么丰富,才没让这两只碰巧看到热闹的虫子意识到他们其实不是某种意义上的“恩爱”。
“早上好,殿下。早上好,将军。”两名副官几乎同时开口跟翁晨和奥修维德问好,但他们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收回去,甚至在问过好后嘴巴仍半张着,完全是一副傻掉了的模样。
“早上好。”翁晨注意到奥修维德正想把手抽回去,于是他抓得更紧了,“多罗丘和肯伊曼对吧?我记性不太好,如果弄错了的话,请你们原谅。”
多罗丘笑得有些局促,“没错,就是我们,我是多罗丘。太荣幸了,我们居然能让您这样的上位虫子知道。”
“奥斯给过我你们8只虫子的完整资料,我都有好好看过。”当翁晨戴上他那虚假的贵族面具后,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那么没人能在他的身上找出毛病,“你们能追随奥修维德来到0247其实应该是我的荣幸,这几个月来辛苦你们了,我翁晨在此代表自己感谢你们。”
雄虫向两只雌虫行礼时,多罗丘和肯伊曼都感到受宠若惊,而在一旁站桩的奥修维德却只是冷眼旁观——他明明没动,却能感觉到埋在身体里的东西有向外滑落的趋势,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糟的呢?或许是翁晨这种故意在他面前磨洋工的态度吧,毕竟换做平时,雄虫更可能会表现出他傲慢的一面。
在4只虫子从停船点走进部队办公楼的期间,他们获得了无数的目光,其中大部分的第一落点就是翁晨,随后是翁晨和奥修维德拉在一起的手,最后……他们看到了一张和往日里的奥修维德相比,没有任何区别的冷峻面孔。
没有羞涩、没有喜悦,他们的将军甚至没做出什么幸福、自豪的表情,唯一能让围观者们确信他们感情真的很好的证据,就是奥修维德身上久久不散的雄性信息素的味道。非常新鲜,而且相当浓郁,如同兽族的一些家伙们喜欢标注地盘,整个办公楼里遇到这对虫子的人,只要长了鼻子就都能闻得出来:奥修维德,这位伟大的、高洁的,往日里一向严肃刻板的将军,是翁晨的所有物。
看上去还真是相当令人羡慕,他们中的有些家伙都已经100多岁了,却还是单身,更有一些人因为0247对两性的特殊保护,至今都在追求和被追求的道路上跌跌撞撞……政治联姻听起来确实是个残忍的词,但结果又是怎么样呢?什么叫出双入对,什么叫双宿双飞,今天的翁晨和奥修维德很好地给这些奔忙在0247最高行政机构之一的人上了一课:别总是觉得指婚是虫族的陋习,怪只怪没遇到对的另一半。
翁晨牵着奥修维德的手直到他们进了虫族大将的办公室后才松开,跌坐在沙发里的雄虫大笑,而坐在沙发另一端的奥修维德却开始抱着脑袋认真反思。
“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痛定思痛后,奥修维德彻底悟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在睡觉这件事上跟你起冲突。”
“别啊——”翁晨的脸上依旧带着笑,他蹭到奥修维德身边,骑在雌虫的腿上亲他的虫子,“你不觉得很好玩吗?简直效果拔群!我以后要是天天跟你拉着手来——”
“别。”奥修维德真诚地请求,“别,翁晨,我求求你。”
翁晨的笑声却更大,最后软在了奥修维德的怀里,“这有什么不好?现在全部队的人都知道我们有多恩爱了!”紧接着,翁晨换了个声调继续调侃他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雌虫:“‘哦不敢相信!我们的领主,那个暴君!明明每年上班打卡对他来说就像是脱层皮的酷刑,如今居然能为了他的雌虫,亲自陪着他来部队?他简直把我们的战神爱惨了啊——!’”
奥修维德听到最后时却已经完全涨红了脸,他微微偏头,躲开了翁晨戏谑的目光,搂住雄虫的手却越发收紧,“明明、明明不是这样……”
“明明是在作秀,对吗?那稍微配合我一下又能怎么样呢,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感情本来就很好,对你又没有坏处。”翁晨扳过来奥修维德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因为你害怕事情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你害怕你分不清什么是我的表演,什么才是我的真情。”
奥修维德再次看到翁晨的眼睛时,对方刚刚的笑意早已不见,迎接他的是一潭深沉的黑,而里面藏着的是这只雄虫的真诚。
“不是这样的,奥斯。这就是我想让他们知道的,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翁晨捧着奥修维德的脸,想让他看清自己,此时他真的很希望奥修维德能跟他一样感受到别人的情绪,“以后的日子里,我可能在任何时间、地点,对任何人做出相应的表演,但唯独对你,我不会,因为我想让你看到真正的我是什么样的。
“我想让你爱上我,真正的翁晨,一个可能比你先前预料过的更卑劣、更残忍、更自私自利的虫子,但他却狂妄地想要在你的心里得到一席之地……用我的真诚,我赤裸裸、血淋淋的一颗心,赌你对我欲罢不能。”
奥修维德抱住翁晨的手臂有些僵硬,他不自觉地抓住了翁晨一边的手,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在发烧,胸膛里的一颗心跳得太快了,而办公室内外却静得落针可闻。
花季之末、虫鸣将至,彻底回暖的天气已经给这片孤城带来发自生命的前奏,它是时间笔下的一首新乐,更是沉睡太久后复苏生命们的伊始。那声音就敲打在心房上,颤动着、在灵魂的深处低吟浅唱,正倾诉着这天地的生生不息,亦敲问着还沉溺在睡风雪中早已冰冻成石的心,是否还愿意复苏,迎接属于他的新生。
奥修维德没有注意到,他的皮肤上正隐约显现出自己的虫纹,但翁晨亲吻他的手时,指尖触碰到的柔软还是给他带来了颤栗,“殿下……您真的、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