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晓明也觉得陈芷汀做事不靠谱,这跟有没有回扣没关系,方便学生是重点,仅仅为了自己心安置一百来个学生的方便于不顾,那是“磨砖为镜”,“作”得过了。
心中有神佛,不进寺院礼佛也不会做恶事;
行事有方圆,不按条条框框做事也不会逾越规则。
真正的恶是拿规则丈量别人脚下的一寸一厘,自己却在规则外翻云覆雨、偷天换日。
对于岳晓明的批评,陈芷汀没生气。
这次独行其事自己也一直心有不安。
学生看到别的班抬着一摞摞语文练习册进教室,“哇——”地齐声羡慕,她的不安立刻变成自责。岳晓明拿她当朋友才直言说她。
她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是“作”,是为了“做”而做。“作”有表演的性质,而“做”只是不懂得变通……不想了,她也讲不清。
“还是因为不自信。陈老师,你渐渐有点自信力的缺失。心正不怕影子歪。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万一有事影响形象?形象又是什么?仅仅为了符合他人的评判去做事,真的有意义吗?他人制定的规则真的能够评判我们嘛?每年内定的教学资料有几本合用的?能让不合用的资料年年统发给学生的人制定的规则,你去遵守,意义在哪里?如果你只是为了遵守而遵守,却不去理会真正的意义,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陈芷汀望着高深的岳晓明,脑中有东西在轰然作响。她压制住那团嗡鸣声,告诉它们回去再想。
岳晓明继续说:“所有的看法都是,你在意,它就重要;你不在意,它什么都不是。洗洗睡了,第二天又是新的太阳,谁离开谁不能活?”
陈芷汀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她努力让自己的“存在”也有意义。
“那小明你说说自己,你一直在写东西,假如以后成名,你不在乎有人拿你曾经的行为评判你吗?你在意,很重要,你能改变吗?你不在意,别人在意,你真的能做到无视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相,真相无法更改,人生不能重来。”
她点点胸口:“求心安的行为固然矫善,也是一种态度。你有更好的作法吗?”
岳晓明的脑袋也轰然一响。他也没有受这一响的影响,瞄一眼陈芷汀的手指,嘻嘻一笑:
“汀姐你那是胸-器,不能随便指。”
陈芷汀没有反应过来,看看自己的手指,怎么可能是凶……突然明白手指指向:
“要死啊你!”
岳晓明坏笑着走了。
离开办公室后,才让那一下轰响放大在脑海里。
是啊,万一日后自己终成大器……想到陈芷汀慧人慧语,必然成真,又暗暗给自己加油,同时告诫自己,可以狷,可以狂,但一定一定不能坏!
张剑正看出黄华针对陈芷汀,安慰她说:“别跟她计较,也不用反思自己哪里不好,黄老师针对你不是你做错了,是她需要一个可以针对的人,选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