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用多想,还是先让魏三郎好好准备考试。”
阮红玉眼眶红肿,哀哀哭求道:“表兄,就没有别的办法?”
秦铮眉头几乎可以挤死苍蝇,“表妹,我叫你一声表妹,是看在姨母的份上,你知道吗?”
阮红玉被吓住了,讷讷地不敢开口。
秦铮语气不算严厉,但常年身处高位的威压已让阮红玉胆寒。
“魏三郎的确是我的侄子,但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大郎入国子监亦是自己考上的,表妹应当对他有信心才是。”
言罢,秦铮拂袖而去,只留下阮红玉和几个丫鬟。
阮红玉细细想着秦铮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他对她居然毫无感情,以前为她做的种种只是因为阿娘。
她低头看向身上的衣裙,觉得那颜色实在扎眼,就好像在嘲讽她一样。
三十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她穿的就是一身玫红色的裙子。八九岁的小娘子,娇羞可爱。姑母笑着打趣,以后让表兄娶她。记忆里,他是笑着答应了的,如今,只是她的一场痴梦吗?
阮红玉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
前院里,何汝君刚见完管事,眼睛看着账册,手里的算盘响个不停。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秦铮在她旁边坐下,捡起盘中的蜜饯扔进嘴里。
好甜!
秦铮忙灌了杯茶水下肚。
“这玩意也太甜了!”
甜的发腻!
何汝君这才抬起头来,瞥他一眼,“又不是准备给你的。”
秦铮拍了拍手,毫不在意,“夫人说得对,夫人爱吃就行。”
丫鬟来报,周侍卫有事求见。
何汝君头已经又埋进账本里,“有事就去忙吧。”
“这事你也听听,”秦铮看向丫鬟吩咐道,“让他进来。”
让她也听?何汝君把这页算完,翻盖在桌上。
周文钦恰好走进来,“禀侯爷,属下查到,阮娘子已经同魏顾绯和离,为了带走顾延,未取分毫。”
何汝君嘴唇微张,眼中净是不可置信。
“和离?”
秦铮也蹙起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周文钦回道:“八月二十。”
他递上一封信,“这里面是属下查到的来龙去脉。”
秦铮接过放在桌上传到何汝君面前,“行了,你下去吧。”
周文钦躬身告退。
何汝君打开信,从头到尾看完,依旧不免震惊。
“阮娘子,也算得上刚烈。”
他们和离的原因,是魏顾绯新纳了一门妾。纳妾其实寻常,可那是个瘦马,这就不妥了。
何汝君知道,这其实不算什么,让阮红玉毅然决定和离的,是她大儿子的态度。
信里写了她因为妾同魏顾绯闹时,她大儿子说她长得那般肥胖丑陋,只会撒泼打滚,无怪乎父亲纳妾。魏顾绯没有休妻再娶,已经给足了她这个主母面子。
还好,小儿子心疼母亲,愿意同母亲一起。
阮红玉的事何汝君之前听秦铮提起过,她家不算世家,但也有八品官身,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也算是衣食无忧。
她同魏顾绯算是私奔,当时同秦铮还有婚约,后来是她父亲出面解除婚约才让她同魏顾绯成亲的。
当时,魏顾绯只是个穷酸书生,是靠着有几分才气和阮家一路扶持,才有了如今的六品官身。
何汝君有些唏嘘:“既然如此,能帮上忙的还是帮下,她也不容易。”
一个弱女子带着个孩子,又没有财物傍身,着实艰难。
秦铮道:“我已经同她说清楚了,可以让魏三郎进何家族学,但国子监要他自己考。”
“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还是要她们自己立起来才行。”
秦铮想起这两日听到的事,眉头又皱起来。
“那魏延,似乎有些轻佻。”
……
“岂止是轻佻,明明是粗鄙,他骂我就算了,还敢骂我一家,不打死他都算我仁慈。”
大同书院里,秦蓁吃完午饭,就义愤填膺地同王若桑和孟小四说起魏延。
“也不知阿爹阿娘怎么想的,还让她们住下。”
孟小四也道:“魏延明明也是借住的,却摆着表少爷的架子,还要你阿兄的侍卫送。”
“就是,还想进国子监,要真有那个本事,早就进了,用得着荐函?”
王若桑拍拍秦蓁的肩,“好了,少说几句,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她对阮红玉也不喜欢,但依旧不愿背后说人坏话。
秦蓁也说够了,转而提起丁字班的事情来。
“也不知为何,我们班里的人总是背后说我,一转头又安静了,他们就不如桑桑。”
王若桑有些自责,“都是我连累了你。”
若不是那陶高鹞故意惹事,秦蓁也不会被卷入是非中。
秦蓁摇头,“我总感觉不是这个的缘故。”
她从坐下那刻起,就已经和陶高鹞结下了梁子。
“秦二娘,该回去上课了,下一节是张教习的课,可不能怠慢。”
何十七娘在远处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