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都有老婆孩子了咱们就放过他吧。”
姜舒笑嘻嘻打断,紧急叫停他对已婚人士的残忍荼毒。
“那……”
盛佘还要再说,微信弹来一条消息。
“我去给你拿早饭,你先进取。”
他甩下一句话,大步流星地走开。姜舒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犹豫要不要等一下他一起进去。
脚步声很快就响起来了,蹲在地上出神的姜舒被吵的抬起头:“这么快?”
“你没进去吗?”
姜舒不语,慢吞吞地站起来,朝着长椅的方向进发。
“里面忙着呢?”盛佘跟着他到长椅前坐下,把热乎乎的饼掰了给他,嘱咐道:“吹吹,别烫嘴。”
说完又开始给南瓜粥戳吸管,这是他从老郑科室顺来的,已经不算烫了。
“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姜舒斟酌语句,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委婉派那料,说的话巨巨巨白眼狼不说,语气还特别的无情无义。
“那阿姨……”
盛佘手里还捧着一牛皮纸包装的小笼包,显得特别可怜,说话有气无力的,也不敢多问什么。
“我们下周办出院。”姜舒拿过塑封粥品喝了一口,抢白道:“顺利的话先回老家,等安顿好了我再回来工作。”
话里话外都没有要盛佘出现的意思。盛佘疑惑,但又不知道这份古怪从何而来,看向他的眼神复杂混沌。
“谢谢你,钱我会还你的。”
看他不说话,姜舒又开始道谢,他不知道等万琥花好了会不会对那段视频发表什么样的看法,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盛佘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如果能糊弄过去就把这事儿糊弄过去吧。
”说这些做什么,古古怪怪的。”
蒙在鼓里的盛佘还以为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跟自己站在同一个起跑线平等相处,又或者说也是在自欺欺人的给自己洗脑罢了。
他看着姜舒喝下大半杯粥,吃了两颗小笼包,几口红糖饼。把剩下的食物打包的打包丢垃圾桶的丢垃圾桶,由他送着走到电梯口等电梯。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收拾东西?还是我帮你收拾了再给你带过来?”
两个人的气氛实在是太沉默,盛佘主动搭话的时候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名叫拘谨的气息。
“我有空就回去,也没什么东西。”
姜舒显然是不怎么想说话的状态,看到他电梯来了摆摆手掉头就走。
留在原地的盛佘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实在无解。
回到病房时陪床的护工已经不见了,万琥花坐在床上,背后靠着升起的床板。
姜舒知道他妈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之前不说话一大半原因是烦的。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事呢,教育人也得等思路清晰了再说不是吗?
看样子,现在就是她要秋后算账的时候了。嗯,没选择在盛佘在的时候「上课」,他妈确实是百分百清醒了。
“锁门吗?”
“你倒是挺聪明的。”
得了,连小名都不喊了……是真的在生气。姜舒咧嘴笑的特别难看,摸到门那边也不好意思锁上,犹豫踌躇地磨蹭着罚站。
“其实我也猜到了。”
万琥花也不是真心想为难他,毕竟自己亲儿子,又多灾多难的,何苦再让他难受呢。但是那视频给她的冲击也是真不小,本来年纪大了就容易有各种隐藏病症,那天又刚好在气头上,一病连一病的竟然能折腾小半年。没帮上孩子的忙还让孩子跟着操心受罪,她怎么忍心真的跟姜舒疾言厉色。
之前她是真没感觉出来不对劲,直到盛佘闷哼哼的带着他们母子俩买戒指,她才恍然大悟,开始朝那方面想了。
这也怪她,之前不让姜舒上学谈恋爱,导致姜舒几年不跟小女孩一起说话聊天,至于是不是真的一句不聊,万琥花不能完全确认,反正在她这里是一次没见过的。
哎,这同性恋还能遗传吗?姜舒他爹那作为基本等同于骗婚骗生了,自己有一点羞耻心跑出去了,怎么还把这种「爱好」埋姜舒身上了?
万琥花不是瞧不起同性恋,姜舒拍戏的时候她也没说不能拍影响不好。但是自己又真的亲身经历过这事儿。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除了爹妈,两个最亲的亲人在她面前一个接一个的出柜,她不害怕她就成神了!
“妈……”
姜舒不敢走过去,继续站门口当保安。人不早恋枉少年,上学那会儿流行的教导主任抓现行,到现在是完完全全的沉浸式体验了。
“小盛平时少言少语的,跟你在一起话倒是挺多的。”
“啊?哦,嗯,哈哈他嘴也、也挺欠的。”
姜舒提心吊胆地陪笑,他对于万琥花有一种亦师亦母得敬畏感,尤其自己现在还犯了错。
是犯错吗?自由恋爱也有错?还是说不被法律认可的恋爱关系就是一种错误?
他不合时宜的开始发散起思维。
“他对你的照顾妈也看在眼里。”万琥花发现他走神,大咳一声提醒他认真听讲,“但是你也是个男人,他这么照顾你你不觉得难受吗?”
“妈你说这话……你的病也是他找人帮的忙。”
这句话明显让姜舒替盛佘委屈上了,鼓起勇气朝前挪了两步,解释道:“他以前做我助理嘛,生活助理不照顾我照顾谁去。一般人我也不敢使唤呀。”
“你给他开多少钱?”
万琥花懒得听他旁征博引,单刀直入问工资。众所周知,相由「薪」生,多少钱提供多少钱的服务,不拿钱白干的那都不叫牛马,那是冤种。
“公司开,不是我开。”姜舒顿了一下,特没底气地说道:“一般工资吧……”
“嗯。刚才又给你买饭又问这问那的,连花都不舍得让你抱。”
万琥花看着他失落的脸,发出一声灵魂的质问:“兰舒,你是真喜欢他还是喜欢他像你爸爸一样照顾你啊?”
“我爸怎么照顾我啊?我爸走十年了。”
觉得这句话特别好笑的姜舒蹭了下鼻子不顾场合地笑了出来,结果嘴角还没翘够就定住了。
知道他参悟出道理的万琥花乘胜追击,真诚地向他道歉:“我知道这里面有我很大的问题,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思政老师,一点觉悟都没有。总觉得没有你爸就没有你爸,我对你好我对你起正面作用就行。完全忘了你也需要爸爸的陪伴。都是我的错啊。”
“妈你说什么呢,怎么能怪你,我爸自己跑了,你自己一个人辛苦这么多年……谁错也错不到你身上。”
姜舒愧疚不已,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万琥花的手:“我们早不在一起了,在一起的时候也什么都没做,就当朋友玩呢。”
“妈知道你是好孩子呢。”万琥花如愿以偿地拍拍他冰冷的手,替他安排起未来:“那视频留着对你不好,以后你也别再拍戏了。开家店?或者就正常上个班,交个女朋友培养培养感情,我这提前退休了,有的时间帮衬你,无论你是做生意还是让我帮你看孩子,我都行。”
言语之间还是催婚的本意让姜舒心彻底凉掉,他和盛佘分开是真,但是让他扭转性取向去耽误无辜女孩也绝非良策。
“我看你这几天又在画画呢?你爸从前教过你吧?你有的地方跟他简直一模一样,你不说但是我也知道你小时候很崇拜他。他……哎,我不想提他,我亏欠你,他更亏欠你。是我们没有养好你,才让你……”
万琥花越说越难过,止不住流下泪来。她骨子里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尤其遭受过姜丹东的欺骗与伤害,对于这种行为的厌恶极难控制。
她急需姜舒做出什么改变去扭转这一幕局势,无意之间将姜舒推上了姜丹东走过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