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心中的执念犹如飞蛾扑火般奔向灭亡之后，他终于选择了销声匿迹。实话实说，在家里躺平摆烂的日子确实幸福。没事开个小号去网游里虐虐菜，用百花式打法一打就是死一大片，这样多有成就感。然而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底总会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质问他：“张佳乐，你甘心吗？”

“张佳乐，你甘心吗？”这也是韩文清给他打电话时，掷地有声问出来的一句话。那时张佳乐隐隐有了复出的意愿，霸图和百花闻讯伸来橄榄枝，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选择了前者。

消息一出，果不其然一片哗然，铺天盖地的骂声瞬间将自己淹没，甚至比他第七赛季宣布退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张佳乐心想：自己果然是个悲壮的人，肩上注定要背负着许多东□□自前行。

他用最决绝的方式同过去告了别——一枪爆了落花狼藉的头、另一枪爆了再睡一夏的头，前一枪是为了百花、后一枪则是为了自己，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别人：“从今以后我是霸图的张佳乐，再也不是百花的张佳乐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老天再次同他开了一个玩笑。第九赛季霸图不敌轮回，张佳乐再次站在领奖台下，眼睁睁地看着轮回的队员们捧起奖杯又亲又抱。他以为自己会流泪的，但事实上他不仅没有流泪，甚至还有心思笑着同队友说一句：“我不是应该已经习惯了吗？”

是的，他想自己应该习惯了，荣耀联盟里不多不少也有两百号人，能够得到那个荣耀的终究只是少数人；但他不会轻易认命，因为一个人可以在失败中过一生，却不可以在失意中囫囵一辈子。

后来张佳乐和韩文清同步退了役，宣布消息前的那天晚上，拼了半辈子命的霸图队长询问：“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么？”他歪着头想了半天，状似无意地回道：“留队当指导吧，自己捧不起冠军的奖杯，还是可以带着年轻人一起冲一下的。”

向来不苟言笑的霸图队长听后难得露出了笑容，又挥起拳头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祝你好运。”张佳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思及此处，镜子里的人也终于扯起嘴角跟着笑了一下，如同那时一样轻松。他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打算吃过晚饭后回到训练室，再继续指导个八百场。

在荣耀沉沉浮浮了这么多年，张佳乐拿过四次亚军，也捧起过世界冠军的奖杯，却始终离那个位置还差最后一步。以往联盟中熟悉的面孔逐渐消失，可他仍然坚守在这里，试图弥补心里仅剩的一丝遗憾。人们都说“不疯魔不成活”，而他永远学不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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