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乖乖点头,不言不语,似乎将他所说的话全盘接收了。
李坏看着张起灵扛着木头离去,竟然还有点不放心。他带着大奎的包匆匆回去,大奎拿到了行李就表示要打道回府,还问他回去的路上还有没有蛇。
李坏问:“你不多休息一会?”
大奎连连摆手,讪笑说:“我还得回去继续做事,本来轻轻松松一个传消息的任务,让我弄了这么多天,回去又会被三爷骂了。唉。”
“……这么多天?”李坏想到见到他时的狼狈样,也不至于很多天,就问:“大奎。你究竟已经来四姑娘山附近几天了?”
大奎支支吾吾,眼神漂移,最后才说:“其实……到附近快半个月了。当然、当然这也不全是我的原因,也有别人带我走错路了的缘故。”他被李坏那双剔透的眼珠盯着,生出一种哪里没说对的感觉,声音越说越小。好好一个壮汉耷拉着肩膀,仿佛被骂得畏畏缩缩的。
李坏移开视线,跟着重复了一遍:“半个月……”半个月前,似乎正是三省消失前的那几天,他已经计算到这种地步了么。而那些石头铃铛,所以该是提醒还是别的什么?
大奎顿时松了一口气,看他似在思考,默不作声地抱住背包往门外溜。李坏也知道那些蛇有些吓到他了,没有阻拦。
天色越发灿烂,李坏想得很累,脑子也有点迷糊起来,就把自己的躺椅搬出来。他躺上去,望着蓝天白云,沉思,再沉思,唔,有点想吃饺子。然后他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不知不觉把中午睡过去了,但其实露天这样睡觉容易感冒,也就李坏的身体素质比常人好很多,不怕这一点。他醒来之后,估摸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见张起灵还没回来,就出去找人,打算找到人了再做饭。或者,走远点找家店吃东西也成,反正还需要买些生活用品。
李坏出了门,沿着院子间的小道走,发现附近四家院落关了三扇门,只剩下一家敞着门,也就是临近入口,被李坏拿了箱子,又被张起灵拿了铃铛的那一家。李坏便走进去,发现张起灵正坐在屋檐下发呆,身前放着一块灰白色的大石头。
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这么大块山石,又是怎么搬进来的,力气得多大啊!李坏走近他和石头,张起灵表情没有变化,他又围着石头看了几圈,张起灵视线才微微动了点。
李坏疑惑地说:“张起灵,你是准备雕多少个石铃?还是要多大?”
张起灵闻言只是摇头,没说什么,就把手里攥着的一块石头亮出来,原来他已经雕好了。仍然是粗糙得不成样子的六角石铃,不说它是铃铛,绝大部分人都会以为是一坨失败工艺品。像未捏造出来形状还需要加工的泥胚子,只是略有棱角。
但哪怕是有棱有角,也是和原先的铃铛相似的有棱有角,不尽相同,却非常相似。问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石头上自带的气质,不可言说。
李坏看了看他手里的石铃,又看这块大白石头,猜测道:“你还想雕个大东西?”
“……”想,还是不想?其实这对张起灵来说不是个问题,他默默盯着石头,眼神专注得飘渺,仿佛透过石头看到了远方。
李坏半天招不回张起灵的魂儿,放弃了,转而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吗?“
“上面有雕刻的痕迹。”张起灵却答非所问,才像是回了神,他立即站起来去摸大石块,在居中位置的纹路上细致地抹了抹,让手上灰土沾染上去,“这也是我在房间里找到的石头,但保护得很好,笼了一层布。好运,你看这里。”
灰一抹上去便露出了明显的刻痕,先是不明意义的XI丶,然后是近似九宫格的小图案,还有长长一捺扎在图中。
李坏的一天从未过得如此复杂,过多的问号已经将他的大脑冲击得无法思考,他盯着这块石头上的奇怪图案,不由得说:“我看不懂。你认识?”
“我不认识。”张起灵伸手细细摸着那些刻痕,然而记忆还是一片陌生的空白,没给他任何一点感觉。或许是多想了,但他的神情少见的有了些忧虑,心中也生出了某种急促感,仿佛在焦急地骂他——你怎么能想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果然。跟着你能找到更多。”
只是张起灵确实想不起来,他也围着石头看了很多遍,如果不是心里觉得下手直接敲碎会很不妙,他大概早就动手了。
张起灵说:“刻纹的力度很大,我确信这不是胡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