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李坏和张起灵三人一起回了房间,张起灵一进门就径直走过去,占据了中间的床位,旁边放着白酒塑料瓶的明显是李坏的位置,最左边靠门的床就留给吴邪了。
怎么这闷油瓶在中间啊?吴邪心说,挨着这人总感觉怪怪的,毕竟三句话聊不出一个回应来,他还是和好运熟悉一些,挨着好运睡觉都能睡得更香一些。但他也不能直接让人到窗户那边去,这太过无理。
抢床位这事就像是谈感情一样,得分先来后到。他只是没想到张起灵看着自闭又沉默的样儿,居然会选中间这个“左右为男”的床位,要是选了靠门还是靠窗的位置,与世无争地背对着人一躺,吴邪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的沉默静寂无声,李坏裹住被子,入睡倒是很快,完全不在意挨着谁的模样,吴邪忍不住幽怨地遥遥注视李坏躺平的身影,又看也躺得很平的张起灵。这一天又是坐车坐船,一路上一惊一乍,不仅下河游泳还得去划船竞速,吴邪也是累得不行,一闭上眼还是个睡眠极好的状态。
翌日,众人醒来吃了早饭,带上干粮和背包就出发。六角铜铃没有好的保存方法,吴三省趁那青色大蜈蚣伸出头来吃肉,一钳子夹掉它的头,绿色的水顺着钳嘴留下来,很是恶臭。他把大蜈蚣扯出来丢掉,又把六角铜铃随意丢到塑封袋,再装到木匣里。李坏的文件夹也暂时留在了招待所。
女服务员喊了个村里的小男孩给他们带路,走了两个多小时,期间飞来衔着枝白色小花的乌鸦,李坏接过那花就插在吴邪头发上,动作之顺畅,让吴邪都没反应过来。乌鸦呱呱呱叫着却站到张起灵面前,声音粗哑至极,张起灵无视它继续走,乌鸦就跟在张起灵鞋后面跳脚,叫了一会又愤怒飞走了。
“这什么?它是不是在骂小哥?”吴邪有点茫然,刚把头发里插着的花拿下来,就见那只乌鸦又叼着新的花来了,殷切地落到李坏面前,很是乖巧可爱地歪脑袋。好家伙,它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这鸟是想找老婆啊。”潘子是寸头,被李坏塞了花也没地方插,就随手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鲜红色的花格外艳丽,“好运,你干什么了?”
“问它要了点东西。但它索取的报酬太多了,这不公平。”李坏再次伸手,吴三省“唉”了一声,抢先接过他手上的小野花:“可别扎我脑袋上啊,给我的老脸留一点尊严吧。不过,好运。你也太坏了,玩弄人家小鸟儿的一片真心。这天气,找这些花也很费功夫吧?”
李坏充耳不闻,招呼队伍最后的壮汉:“大奎,过来。”大奎对这花的心情很复杂:“我也有?”见李坏平淡地点点头,大奎也不知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接过那花就放在手里,偶尔看一眼。
最后,李坏甚至还给带路的小孩儿送了朵小花,队里只有张起灵没拿到。因为那乌鸦还记得昨晚上的“仇”,时不时跃到张起灵面前呱几声,若是他把花给张起灵,这小鸟大概会气得开始对人作恶了。
村里的孩子手里举着花,一会闻闻,一会蹦蹦跳跳,一路领着众人走到目的地,又是两条高耸山脉之间的峡谷,中间却没之前遇到的那种大溪,因为被泥石流冲过,山石泥土落了不少下来,再经过干旱少雨的几个月,被堵住的河道里只有一线浅浅的水。
吴三省拿钱把孩子打发走,所有人就开始爬山树泥土崩塌落下来的坡。这里面混杂了许多石头,有些软,但不如女服务员说的那么难爬,李坏顶多就是需要注意脚下踩着的土石松没松。
爬到横截在峡谷中的山坡顶,众人便看见峡谷深处生着许多树,远处又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在这片野性的大自然里,李坏突然看见了一个熟人,那个赶牛车的老大爷,而这个溪边打水的熟人,当然也看见了他们这群人,大抵心情像是见了鬼。
站在李坏身边的潘子没忍住发出一声恶声恶气的笑,边骂边举起了木/仓,几发子弹立刻打出去。那老头子左奔右逃,好几个踉跄,木/仓木/仓射击在他脚前脚后,逼得他左右横跳,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往地上磕头。可见潘子才是个百步穿杨的好手。
李坏跑下山坡去,其他人也跟着下来围着这老大爷站了一圈。这老大爷大概也是个会看戏的,未语泪先流,声音就哽咽了起来。无非就是那几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是被迫的,实在是没办法啊。
众人实在没心思看他演,吴三省直截了当问:“既然你住在附近,那对这一带肯定很熟悉了?”潘子站在他旁边,假模假样地吹了吹木/仓口,很有坏蛋风范。
老大爷原本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偷偷到处瞄的视线却不敢放肆了,但又听这话,他颤颤巍巍道:“您的意思是?”
“喏。”吴三省指向峡谷深处,“就那。带我们去看看。”
跪在地上的老大爷顿时又是一个趔趄,苦着脸喊:“额的老天爷啊!你们怎么是要去那!又是来倒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