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对江古田做出的第二次尝试同样以失败告终。
这回她倒是顺利地进了教职工室,却不想江古田才听到“山岸”这个姓氏就又黑了脸,对着她一番数落后便直接将她赶出了门。
“我能理解最近接二连三的意外事件肯定给老师增加了不小的压力,但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了些?”午休期间,祈坐在天台的花坛旁,一边咬着自己的午餐面包,一边对理交代了这趟坎坷的经历。
“鸟海老师说这件事她也帮不上忙。”理坐在花坛的另一边,手里捏着与她同款的面包,“她不知道山岸的地址,就算不小心知道了,她也没有权利告诉我们,因为她不是山岸的班主任。”
“唔……”祈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陷入沉思。
看起来想从教师口中打听出情报几乎成了不可能的选项,要得到有关风花的更多讯息,似乎还是得回头从她的人际关系入手。
可风花的同班同学告诉她,风花在同年级内并没有亲密的友人……等等,既然同年级没有,那其他年级呢?
“社团……”随着逐渐清晰的思路,祈发现她又找到了个新的调查方向,忍不住激动地把面包残余的塑料包装纸蹂躏成一团,“我记得她有加入社团……也许她加入的社团里有人会知道些什么……!”
她不由地转向理似是想寻求他的认同,却蓦然发觉对方颇有深意的眼神早先一步就已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怎么了?”祈被他盯得极不自在。
实则提问也是多此一举,直觉令祈已然猜到了他的想法。
“学姐,你明知道的。”理开口,用的是他惯用的平铺直叙的陈述句,“想要得到山岸的家庭地址,还有个更简单可行的方法。”
闻言祈却没有立刻接话,她怏怏地收回视线,改为盯着手中被她捏成皱皱巴巴的塑料纸团。
的确。她怎么会想不到呢?桐条集团掌控着颇为雄厚的财权,甚是这所学校也是其名下的产业。而桐条家未来的继承者就与她住在同一栋宿舍的同一层楼,还欠着她巨大的人情。因而托她的关系去获取这所学校中某个学生的个人讯息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但是……假如我们借助桐条同学的力量找到了山岸风花,你觉得她会不会借机先一步去联系山岸同学以要求她加入我们?”祈漠然地蜷紧手指,斩钉截铁地道,“我毫不怀疑,她绝对会这么做的。”
她不愿去想象在“上一次”风花是出于何种缘由答应了美鹤的“请求”,但至少在这一回,她不愿自己成为为这个注定的结局助澜的推手。
她希望风花姐能“心甘情愿”,而非顺从软弱的个性“随波逐流”。
不想,在听过她心底难以疏解的郁结之后,理却淡淡说,“也不是必须要通过桐条学姐。”
祈微微一怔,又听他轻描淡写地道出一个词,“学生会。”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电光划过,照亮了她心底那个向来被忽略的盲区。“对哦……”祈恍然地低声自语。她隐约记得以前真曾随口提过一句,为了更方便地进行管理工作,学生会处也掌管着全校学生的基本信息。
“等等,难不成你是想……?”
身侧这位在一个月前刚被美鹤以“人手不足”为由拐进学生会的人在她难以置信的瞪视下镇定地点点头,“嗯。等到我值日那天,就可以自由使用学生会的电脑了。”
“唯一的问题是,”话说到这里,理突然皱起眉,罕有地表露出了一丝为难,“要下周一才轮到我值日。”
下周一……可今天不过才礼拜二……
“没关系,”一番衡量过后,祈不甘心地承认道,“至少我们找到一个能达成目的的途径了。”
只是——唯恐理会为私下翻看学生会电脑的行为而惹上麻烦——她从心底由衷地期盼着,自己能在用上这条途径之前便找到山岸风花。
这天的自由时间全部被祈耗费在打探风花参与的社团上,但当她好不容易找到学校美术社社长所在的班级时已是放学时间,被她找到问话的人遗憾地告诉她,由于这天没有社团活动,那位平贺同学已经提前回家了。
是以祈的探访计划不得不又往后拖延了一日。
星期三,祈总算是见到了身为美术社社长的平贺庆介。平贺与她同一年级,是个架着眼镜的卷发少年。他甫一见祈,便向她露出了个腼腆的微笑。
“你是望月同学?我就是平贺庆介,请问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待到祈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平贺那张温和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一抹似曾相识的错愕。
“山岸同学……?抱歉,我也不是很了解她的情况……不过,”平贺蓦地一转话锋,为祈提供了种新的可能性,“她既然请了这么多天的病假,电话也无法打通,说不定是因为病重入院了。”
“入院?”
“啊……这就是我的一种猜测而已。”平贺害羞地牵了牵嘴角。见祈一脸凝重地仿佛陷入沉思,他忽又主动提议道,“那个,望月同学,如果你想要去医院打听关于山岸的情况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诶?这怎么好意思……”
他莫名积极的态度让祈有些诧异,下意识想要婉拒。然而平贺则向她解释道,“没关系的,其实我有熟悉的亲戚就在辰巳纪念病院工作,说不定他能帮上我们的忙。而且……说实话,对于山岸同学,有件事一直让我很在意,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验证一下。”
……
“这么说,你就和平贺学长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时间来到周五的午休时段,地点仍然是月光馆学院高等部教学楼的天台。祈以同样的姿势坐在花坛的边沿,老老实实地对理汇报他们昨日的经历。
可在听过她的陈述后,对方竟严肃地发表了如下感想,“学姐应该叫上我,让我和你们一起去的。”
对此,祈毫不留情地指出,“可理君昨天不是要参加田径社的训练么?”
据她所知,田径社会在两个月后的暑假迎来他们的下一场大赛,所以目前正是训练的关键期间。
“我想你们的教练现在应是处于压力最大的时候,估计也不会轻易让你请假的吧?”
毕竟她也曾在体育系的社团呆过那么些年,对教练们的心理也还算是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