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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5 玻璃标本幕中蝴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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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一点哥哥,你们可不想让这里的警卫知道你们偷偷潜入了哦。”

皇女回头看他们,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出“嘘”的动作。

双胞胎带着陈寂和阿龙迦在这漆黑的宫殿中左拐右拐,上楼下楼,像是鸟雀飞舞,穿行在迷宫之中。

他们有时停下来躲避侍者,有时折返回头,爬行进入细细的密道。双胞胎一路上表现出来的记忆力和策划能力令人叹为观止,好像他们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绝好的间谍特工。

这间皇宫的结构繁复到不可思议,同时它的华丽也不可思议,一路上陈寂和阿龙迦都不记得自己碰到了多少拨佣人,和多少拨巡逻的警卫,看到了多少面雕刻如圣堂的吊顶。

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将近半个小时后,四个人的脚步停在一扇阴刻着蔷薇的古老石门前,陈麟迅速地拨动了什么,石门发出枯朽的声响,缓缓滑开,门后露出一个巨大的门厅,楼梯上滚着漫长的红毯。

楼梯两侧点着如山如海的烛架,白烛垂下瘦长的蜡滴,火光微微颤动,映在墙上浮出嶙峋的影子。

双胞胎一前一后,小跑着拾阶而上,很快就不见了。

遥远的二楼,传来轻而模糊的孩子嗓音:“哥哥,快来啊!快来啊!”

陈寂和阿龙迦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两个人都目光闪烁。

他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走上楼梯,长阶原来通向一面白色的巨门,左右两扇相对而出,门上什么雕刻也没有,简约到极点,在十二岁的孩子面前,高大得仿佛充塞天地。

“哥哥,你妈妈就在这里面!”双胞胎的声音从门中遥遥地传来,像是一缕烟从门扉中溜出来。

吱呀一声,巨门缓缓打开。

“进来啊,哥哥!”陈麟的声音尖锐。

“进来啊,哥哥!”陈琪的声音飘渺。

陈寂的心跳声隆隆,震得他四肢颤抖,浑身不安。

他死死攥紧了手心。

“别怕,”阿龙迦走在他前面,去推开那扇门,“我跟你一起。”

门打开的瞬间,光芒如大潮扑面。

出现在眼前的是间白色的大屋,白色的一望无际的天顶,白色的地板墙壁,延伸到无尽远处,雕花和长帘也是纯白的,仿佛一匹纯白的幕布在眼前卷开。

柔和的灯光从天顶洒下,这间屋子太大了,所以显得极为空旷,每隔十步,墙壁上内嵌有巨大明净的落地窗,窗边飞扬朦胧的白纱。

这间白房间的地板上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崭新得像是从装饰完好后,就再没有使用过。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紧贴着墙壁,有许许多多覆盖着白布的东西。一袭袭白布挂在墙上垂下,原意应该是要用来遮挡灰尘。不知道遮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轮廓有高有低,静静的,像是靠墙站立着许多鬼魂。

“我妈妈在哪?”陈寂大声问到。

这间屋子里显然不可能藏着一个大活人,虽然装饰精美,但它看起来只是一间空置的陈放杂物的厅堂。

没有人回答他。

白屋中除了他和阿龙迦,空荡无人。陈寂转过头,白房间的尽头有另一扇门,通向外部,皇子皇女想必已然通过它离开了。

陈寂的心沉了下去。这哪里有他的母亲?这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再一次的,这不过又是陈琪和陈麟捉弄他的一个圈套而已。他们拿他的妈妈做成一个他无法抗拒的诱饵,把陈寂这个木头脑袋的傻子再次钓到了他们精心做好的套锁中,然后看好时机,收绳!

不出所料陈寂果然又再次中计,他没经过允许,就带着自己的朋友闯入皇后钟爱的行宫,那么也许他这次不仅会挨一顿毒打,还会连累阿龙迦。

想来陈琪和陈麟此时肯定在房间外捧腹大笑骂他是个傻瓜,看他这样的傻瓜一次次咬勾挨打吃瘪,想必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陈寂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仿佛是在被失望淹没的同时,又夹杂着一股些微的庆幸。

幸亏……没有在这间压得人窒息的宫殿里找到他母亲么?

阿龙迦按住了他的肩膀,热度从朋友的手心传过来,似乎是无言的安慰。

陈寂没有说话,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掀掉了墙上的白布。

来都来了,那么就让他这只“困兽”看看,这间房子里的圈套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刺啦一声,第一面白布滚落。

白布下面的东西鲜艳夺目,有些出人意料,是件艺术品,美丽得动人心弦。

那竟然是一面蝴蝶标本。

标本以柚木作框,透过玻璃片,十几只蝴蝶振翼欲飞,生动得让人心里微微一动。

蝴蝶们用细细的银丝箍住腹部,双翅平展,处理工艺太过细致,显得仿佛是刚刚栖落在那里,双翅将振未振地颤动,轻盈欲飞。

像是有色彩从那里猛地跃进人的眼中,把这个白色的房间渲染成了鲜活的彩色,陈寂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盈眼的绿意。

这些蝴蝶都是碧色的,要么像黎明的晨光般发青,要么莹润得像玉眼中的那一点绿色,要么是种极光般的幽绿,对着光折射出深浅不同的绿意。这些绿意像露水一样沁人心脾,仿佛石笋上一滴垂悬欲滴的清泉,倏地落下,打湿了人的心口。

让人想起一整个漫长的春天。

如果现在的陈寂是十几二十岁的陈寂,读了更多的书,他会知道这些蝴蝶的品种,都是“蓝蛱蝶”、“青凤蝶”,和“肯特闪蝶”,可惜现在还是个孩子的陈寂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惊艳。

他不由自主地掀起了第二面白布,然后是第三面、第四面、第五面……直到根本数不清多少面。

蝴蝶标本、蝴蝶标本,无不是蝴蝶标本。

有的是封在巨大玻璃相框中的蝴蝶标本。里面的每一只蝴蝶都通体漆黑,在两只巨大的前翅上,有一圈燃烧般的日环,那是以黑色的双翼为背景,天地日出的景象,黑暗的大地上阳光喷薄而出,徐徐升起,有一种蒙昧初开般的神秘,和震撼。

这是成群的“太阳闪蝶”。

还有高达三米的玻璃柜,由玻璃柜的顶上悬垂下无数根透明的细丝,细丝的末端挂着成千上万只凤尾蝶,宛如成群的蝴蝶正在空中飞翔,每一只都拥有华美的长尾,后翅像翎羽般播散展开。其中有的是硕大的“宽尾凤蝶”,翅面上有一点惊心动魄的红,有的是水墨画般的“玉带凤蝶”,或者带着柳丝长叶般的“三尾褐凤蝶”。

整座玻璃柜在顶光的映照下,蝶群宛如形成了彩色的狂流,是一匹华美绝伦的涡旋,无数翅面上的细鳞闪闪发光,焕发出金属般绚丽的光泽。

还有的白布下悬挂着一副大画,卷轴滚落,画布用丝绸封边,漫长有如一面长幡。

画中是以墨笔绘的一副水墨,“百蝶穿花图”,下笔写意,古雅入神,鲜花皆华艳苍然,其中飞舞的蝴蝶乍一看去,笔锋却像是忽而转为了细腻写实。

陈寂定睛再看,每一只蝴蝶居然都是缝上去的,宛如刺绣,或栖或翔,都是真实的标本,被定格融入了这幅画中,天衣无缝。

陈寂慢慢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被这些艺术品中的那股光华照射到,而情不自禁地被逼退。

这时纵观整个房间里,只有最远的角落里的一面白布,还没有被他掀掉了。

他环顾四面,这样看这里就是皇帝皇后用来保存他们蝴蝶标本的地方,每面白布下面都是稀世珍贵的蝴蝶作品,或者极尽巧思,或者矞丽绝俗。

“看来这是皇帝或者皇后放置藏品的一个储藏室?”阿龙迦抬头看着那些非生非死的标本,“而且藏品还全部都是蝴蝶标本,按照品种分门别类地放置。”

“走吗?我们一起闯出去,”他询问到,二人心里都已默认这次不过是又被双胞胎耍了,“还是你想把最后一面也掀掉看看?”

“还是看看吧。”陈寂想了想。

他向那面白布走去,没有迟疑地迈出步伐。

在其后陈寂作为“雷基努斯大帝”的漫长的一生里,这一步,是让他穷尽人生,来后悔迈出的一步。

有一个人类历史上难解的问题:如果有一个注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真相摆在你面前,你会选择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一刻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不知情的陈寂,替未来几十年的自己选好了:他选择知道。同时痛不欲生。

陈寂握住了那面白布,这面白布显得尤为陈旧,落着厚厚的灰尘,陈寂收紧了手,他的手心有伤,光滑的白布在手心中泛起一种怪异的触感,从伤口那里,一股难言的感觉或者“预感”在他心中同时升起。

他没有多想,猛地掀去了那面白布。

白布一卷,慢慢地、慢慢地飘落,然后轻柔无力地坠下,仿佛钟摆敲下,尘埃落定,选定的无可挽回。

那块布扬起了漫天的灰尘,历历的尘埃在光中飞舞,一切像是忽然变得老旧,有种巨大的氛围突然降临在整间屋子上空,这种氛围像是寂静又像是大雪降下,仿佛一个巨大的幽灵在俯瞰这间屋子,站在不远处的阿龙迦心中也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陈寂,你怎么了?”陈寂的背影在阿龙迦眼中突然有了一点不协调的地方,他说不上来。

陈寂忽然木木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一步的动作非常怪异,仿佛锡兵,像是他忽然忘记了自己的手脚该怎么摆放,那一步落下的时候,地板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响动,仿佛就要断裂。

阿龙迦被那声雷动一样重的步伐惊动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里成倍地鲜明起来,像暴雨后的春笋,他立马上前,“陈寂,怎……”

陈寂又开始倒退。这次不是一步,而是一连倒退许多步。

他几乎像被火燎了脚底一样跳起来,步履仓惶得仿佛他在躲避成群的野兽!

“陈寂!”陈寂猛地撞在了阿龙迦身上,什么东西,什么可怖到极点的事情抓住了他所有的神智,撞在阿龙迦身上的时候他浑然不觉,像一整块石头一样被他绊倒,直挺挺地就要倒下去。

阿龙迦迅速扶住了他,直到离得这么近了,阿龙迦才反应出来,陈寂的背影在他眼中“那一点不协调”的地方是什么。

陈寂的肩膀像断崖一样塌了下去,这不是说真的“断了”或者“塌了”,而是仿佛所有的精气神和力量都在一瞬间从他身上被抽走、抽干,仿佛干涸了的水塘,他的肩膀剧烈地耷拉下去,脊背也同时变得佝偻,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压在他的头顶,把他整个人都压弯了。

忽然间,他成倍地委顿下去。

可这一点都不正常!

要知道自从阿龙迦认识陈寂,这个经常被忽视、经常被讽刺、经常被指着鼻子嘲笑的人,可以沉默,可以低头,可以面无表情没有反应……可是阿龙迦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死犟的小孩弯腰!那个瘦削的背影从来都把背挺得笔直,虽然根本没有人关注,也根本没有人在意,但是无论在被陈琪陈麟作弄还是罗纳德·安吉利侮辱时,他都死死地挺直了自己的背。

真是个死犟的小孩,仿佛在说“你可以杀掉我,但永远无法毁灭我”!

而这一刻,就在阿龙迦的眼前,他被毁灭了。

如果阿龙迦能看到他的眼睛,他会发现陈寂的眼神是涣散的,那是个极度混乱极度空洞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那面玻璃柜!

是的,最后一面白布之下,露出的是一堵高大的玻璃柜,高度超出三米,柜面纯净剔透,仿佛水晶。

阿龙迦现在也能看清了,陈寂已经倒下,跌倒在了他身上,所以他的视线一览无余,他看清楚了那堵玻璃柜中的东西。

那副玻璃柜中,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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